老头子的气了。”老头道,“我不过说了句‘人骑马,马骑人’,他就赌气走了。不用担心,他这么结实,不会出事的。诶!你干什么?我还没喝完呢?”
杨仪抢回碗,走到窗边一把扔出去,听着外面碎瓷声气道:“文才兄虽然出身官宦,但也是凭真才实学想自己干出一番事业,为什么要嘲讽他?你一个捕鱼的,既然自负有大智慧,怎么不去说教那些真正为官不正的烂鱼腐虫,躲在这里嘲笑一个晚生?”
说完她便后悔,到底是借宿,马文才又得罪在先,人家主人好心收留他们,她不该这么冲人发脾气。偏了偏头,懊悔道:“抱歉,我说错话了。”
“不,不,你没说错,”老头叹道,“如果不是这世道乱,谁不想实现自己的抱负。”
杨仪不愿再掰扯,放下托盘跑出门。她到楼下,见小红马还在,将附近都转了遍也没见到人,不自觉带了点哭腔:“文才兄,你在哪儿?”
她满脑子都是杀人越货、跌落山崖、尸首异处等等血腥场面,抱歉她之前看多了法治片,越怕越爱看。
“杨大哥。”祝英台小声叫她,“你来。”
祝英台拉他指了指柜子:“那里有人。”
杨仪现在也上火,直接打开了柜子,却和一双泛红的泪眼对上视线。
杨仪又合上柜子,踌躇了会儿道:“英台,你先出去吧,这里没人,是老鼠,我怕他咬你。”
祝英台脸色一变,“那你呢?”
“我不怕它,等我赶跑老鼠再叫你,你把门关上。”
祝英台猜到什么,看了看柜子道:“那,那我出去了,有事叫我。”
等她出了门,杨仪才慢慢蹲下,敲了敲柜门:“文才兄?出来吗?”
“滚!”柜里人吼她。
“可是我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喝我的鱼汤,你要不要来尝尝?”杨仪试着开柜门,意外地很好开。
马文才屈膝抱腿,浑身发抖,双手交握不知如何安放,看她开门,咬牙飞快地把门关上。
“出来吧,一会儿都凉了。”杨仪柔声劝他,“你都一晚上没吃东西了。”
“不用你管!”
“怎么不用我管?我杨仪可不会不管自己的朋友!”杨仪又开柜门,马文才看她一眼,一把推开她朝外跑去,坐在石阶上埋头抱膝继续伤心。
杨仪跟着走过来,他怒道:“你还过来干什么?你也来嘲笑我是吗?”
杨仪坐到他身边:“谁嘲笑你?为什么?”
马文才不抬头,闷闷道:“你还问!”
“为什么不能问?我也想知道啊,明明你英俊潇洒,文治武学样样精通,人品也不错,他们凭什么嘲笑你?”杨仪大概猜出他是为今天悬赏失败又被偷东西而伤心,但这些都没什么,也只有马文才才会放在心上。
想到她还是傻子时,马文才说过他父亲对他极为严厉、母亲早早去世,她便难过。
这何尝不是另外一个她?但马文才比她坚强多了。
“你说谎,你和他们一样看不起我,都觉得我是靠我父亲,是个失败者。”他缓缓抬头,却不愿往杨仪那边看。
原来洗菜的时候他是这个意思……杨仪懊恼,闭了闭眼睛,沉思后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没有觉得你是个失败者,我也从不想嘲笑你,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看你表现。”
闻言马文才幽怨地暼她一眼:“以后也不能。”
“好,以后也不会。我也不让别人嘲笑你,那个老头我帮你骂他啦,他现在正后悔呢。”杨仪笑起来。
“真的?”马文才不信。
“真的,”杨仪诚恳道,“不信你问英台。”
“不准提她!”
听到这个名字他就气,祝英台和那个老头一样看不惯他。
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不提。”杨仪顺从如流。
“如果你还是个傻子多好。”马文才突然道。那样他什么话都能跟她说,什么都不用顾忌。
可她不想变回傻子,那样的话,她永远也不会得到自由,不会下山,不会和朋友坐在一起聊天……
杨仪望天唏嘘:“是啊,傻子都知道肚子饿了要吃饭,某人却不知道呢!”
“你说我还不如傻子?!”马文才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抓她领子,杨仪故意被他抓住,拱手讨饶才被放过。
马文才总算愿意吃饭,两人又说笑一会儿才回屋。夜晚三人打地铺,祝英台起身,看着梁山伯给她的布袋偷笑发呆。
睡不着的杨仪看到这幕:艹,失眠还要吃狗粮?!
想想自己又哄这个又哄那个还要打地铺睡不好觉,她更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