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拂纱帘,窗外明月高悬。
翻过身,瞥见被月光抹上霜色的席子,金七七不禁怔然。
这鬼打墙般的连环梦境,简直像小说里写的隔世重逢……而她仍然想不起阿荣的身份,却分明记得与他相处的种种细节,清楚他的脾气,了解他的为人,对他的每一个表情都了若指掌。
——究竟是命运,还是巧合?
金七七下定决心要找阿荣问个清楚。再这么困扰下去,别说今晚铁定睡不着,以后她这失眠的毛病都不会好了吧?
于是之后的三四天,她几乎一有空就跑去咖啡屋里照顾生意,享受美食顺便守株待兔。
阿荣却像有意躲着她般,整个人消失得相当彻底。几天不见他人影,只有阿咪每天准时跳上膝盖窝进她怀里求抚摸,亲密得好像她才是主人。
金七七盯着阿咪好一会儿,心想如果它能开口的话,大概早就把那个弃它而去的店主给卖了吧。
她自认不算是特别有耐心的那类人,等了三天就按捺不住,干脆去问服务员阿荣的下落。服务员是个很实诚的小姐姐,说最近店主都不怎么来了,说是家里有些事要忙。
——骗人。
金七七呵呵地笑了。哪有人忙翻了还坚持每天亲自做甜点的?这店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厨师。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很清楚,这个阿荣分明是在躲着自己。
哼,躲得了一时,真以为躲得了一世?金七七干脆跟他卯上了,每天准时准点往咖啡屋里一坐,继续蹲守。
就这么等到了第七天。
阿荣终于再次出现在咖啡屋。目光甫与金七七相触,他便了然地叹了口气。
“哟呵,终于又见到店主啦?看来‘放长线,钓大鱼’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嘛?潜水潜再久,也还是需要浮上来换气的。”金七七托腮望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语气不知是调侃还是嘲讽。
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事——他本该这样回答,却不知为何,在重遇少女的一刻喉咙发涩,竟说不出早已准备好的托词。
“也许我不该来见你的。”他答得涩然,声音低沉。
“别想着逃了。这里的大街小巷我都很熟,你躲在哪儿我都能抓出来的。”金七七随意地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起身,踱步到阿荣面前,微微抬起了下颌,“我还没完全想起来,但是,却有种鲜明的感觉——我和你绝不是萍水相逢那么简单。”
“这几天我一直在做梦,不同的情景,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故事,只有一点是不变的——我的梦里总有你的身影。”少女凝视他片刻,忽然嗤地笑了,“听起来像是鬼打墙,对不对?所以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羁绊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易散。”
眼前的少女有种骨子里的倔强固执。
他一直都是知道的。推诿,逃避,用虚言掩饰真心,都被她带着盈盈的笑容一一拆穿。
她一直都那么敏锐。如果再次相遇是一种禁忌,也许他一开始就不该来见她吧?不去接近,不再碰触,便不会带来伤害。
阿荣凝视着金七七,她仍是惯常轻挑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一瞬,他的记忆却仿佛解冻的冰河,春雪融尽后,能听见淙淙的流水声。
“想也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地说出真相,放心,我会自己弄明白的,不过是多花一点时间罢了。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可没办法逼你开口,毕竟我们只是刚刚认识的朋友——可以的话,能一起喝杯咖啡吗?”金七七耸了耸肩膀,笑得狡黠,像只得意洋洋的狐狸,“说起来,好像记得你对‘梦境’有些看法?我昨天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有兴趣听一听吗?”说罢睨着阿荣,脸不改色心不跳,继续钓鱼。
阿荣叹了口气,露出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在金七七的座位对面坐下来:“今天的半熟芝士蛋糕不错,尝尝吧?”
“好啊。”金七七满意地点头,回到位置上。
第一回合,完胜。
“昨天的梦和之前不大一样。”金七七开门见山,坦然以告。既然把人拉回到一张桌子上,她多少也该释出一点诚意——毕竟,阿荣之所以愿意回到这里,深层的原因恐怕正是对她的在意。
“我梦见了一个叫‘龙霸天’的人——唔,这么说可能不够准确,别人都管他叫‘龙坝田’,我却觉得这该是他的另一个名字。他是个打工仔,喜欢一个叫阿铃的女人。阿铃自称家里遇到了麻烦,要为她的父亲筹集医药费。嗯,好像龙霸天的奶奶也是得重病去世的,我想他会起同病相怜之心、想为阿铃做点什么是毫不奇怪的。”
“你似乎不怎么同情这个阿铃?”
“不知道。我就是不太想同情她,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我认为这个阿铃不可信。”金七七没有否认,确实,看到“阿铃”的第一眼她便有种极不信任的感觉,似乎并非源自偏见。
“哦?”
“在我的梦里,阿铃的父亲始终没有露过面。她给龙霸天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