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杨昭与吴抿香出双入对。苏奈躲在柜中,藏在桌下,拿尾巴倒挂在房梁上,二人如胶似漆的景象填满了整个视野。
吴抿香喂鸡,杨昭跟身后帮她挽袖口,吴抿香做饭,杨昭便在院中替她劈柴、挑水,将能做的力气活全都做了,两个丫鬟白日无事,常躲在窗根下调笑他们。
至于两人一起吃饭时,脉脉对视,相互夹菜时,苏奈便一脸无言地扭过头,尾巴像大蒲扇一样,愤然摆过来,又摆过去。
糟心日子,得过到什么时候?
这日一早,杨昭与吴抿香带着丫鬟去市集买东西。
苏奈伸个懒腰,拿布鞋点开柜门,化为狐狸身,一跃便跳到床榻上,在她没资格睡的床榻上蹦跳了好几下,口中唾骂杨昭。又化了人身滚来滚去,正舒活着筋骨,门推开,叫吴抿香的一个丫鬟撞个正着。
丫鬟看隐见床帐内躺了个陌生女子,发出一声尖叫:“你是谁?怎么在夫人房里?这样衣冠不整!”
苏奈低头扯住衣襟,心里的火嗖嗖向上冒,什么衣冠不整,是这道袍不禁穿,动一动就要往四面散开。
丫鬟哆哆嗦嗦地抄起一只鸡毛掸子作为武器,拉开床帐,一面打一面尖叫,苏奈一把抓住鸡毛掸子头,毛耳朵钻出,盖住自己的耳朵眼,继而以同样大的音量对吼道:“你喊什么,闭嘴啦,奴家是你姑奶奶!”
鸡毛掸子掉落,那丫鬟的眼睛的瞪得更大,竟僵立原地,随即像听见什么了不得的话一般,捂住了耳朵。
但那股气已然钻进她的体内,她的人影变得轻飘而膨胀。随后苏奈眼睁睁地看着她溃散成烟,飘到房梁消失不见。
苏奈惊愕地捂住嘴巴。糟!她忘记不能大声说话了。
原来那有毒公子没有骗人,对着人大声说话,取影术当真会失效,烟捏成的影会变回烟雾。
苏奈心下不禁一阵寒凉。
刚这般想着,又是“吱呀”一声,另一个丫鬟提着两篮白菜挤进门。
“小红,不是叫你出来接我一下吗?你又到哪里躲懒了,沉死我啦。”抬眼见了苏奈,也骇了一跳,张口尖叫起来:“你是谁?怎么在夫人房里!你、你头上有耳朵!”
苏奈的尾巴蜷缩颤抖,这两个丫鬟,都是鸡托的生吗?喊也喊不得,骂也骂不得,苏奈骤然抬起脸,冲她龇牙,人面上现出一副尖嘴、绿眼、带毛的狐相,分外骇人。
丫鬟的尖叫戛然而止,眼一翻,利落地吓昏过去。
门外的吴抿香听见响动,含着丫鬟的名字推门,苏奈匆匆将脸一抹,变回原状,在吴抿香推门进来的瞬间,狼狈地跳进柜中。
“香蕊,你怎么了?”吴抿香慌张地抱起丫鬟,掐她的人中。
幸而丫鬟悠悠转醒,忽而瞪圆眼,指着空气道:“啊!耳朵!长嘴!牙!吓人!”说罢头一歪,竟又昏过去。
“……”吴抿香与杨昭对视一眼,无不忧心道,“相公,香蕊恐怕是发了癔症。”
杨昭心里已猜到是苏奈,有些心虚,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帮她将丫鬟香蕊搬到床铺上去。
“相公,有一件事我不曾和你细讲。”吴抿香守着丫鬟许久,无论怎么劝都不离开,她眼中竟渐渐含泪,面色凝重地说,“我在西洲曾做过近十年的丫鬟,那里是妖鬼共生之地,有很多怪异不详之事发生。这些日子,我表面没说,但一直暗暗担心……我担心我不慎将什么不好的东西带了回来,影响我们的生活。”
杨昭一顿,连忙冲她摇头,又将她揽进怀中,吴抿香却仍怏怏不乐。
到了傍晚,当她发现另一名丫鬟小红不知所踪,遍寻无果,这种不安与忧惧更是到达顶峰,在帐中,她忽而拉住杨昭的手:“相公,你可是有事瞒着我?”
杨昭心一颤,避开她殷切的目光,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对我说话?”吴抿香追问,“我记得小时候,你很喜欢和我说话。难道,果真有什么鬼怪影响了你,使你坏了嗓子?”她说着,看向窗外的夜色,好像那里有什么一样,裹紧了被子,“就像它影响小红和香蕊一样。”
杨昭忽而用力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掌翻开。吴抿香的神色慢慢松弛,她辨别出他正在她的手心写字:“我没事,只是与想你在一起。”
杨昭又写:“不安全,少出门。”
吴抿香难掩欣喜,也拉过他的手,快速地写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写罢,充满信任地冲他一笑。
少年望着这笑容许久,也勉强一笑,点点头。
“对了相公,”吴抿香的心情由忧转喜,从褥子下拿出一件绣了一半的里衣,往他身上比一比,“你看这件秋衣的颜色你喜不喜欢,我从现在开始刺绣,等到天冷就能穿了。”
杨昭黝黑的眸望着她,许久,摇了摇头。
吴抿香面色疑惑,这拒绝是她没预料到的。
她以为杨昭不喜欢穿绸衣,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