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莜不知看了多久,等到那一场散去。
蒋明鹤这才出声提醒,他忍着笑,问道:“公主,可还认得我是谁?”
何莜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道:“我当然认得,你是…蒋明鹤…”
蒋明鹤心中一喜,看来她还未醉过去,却又觉着好笑,平日里瞧她这么正经一个人,竟然喝醉了,一会儿吵闹一会儿又被抽了魂一般。
可最奇妙之处,是她竟然还清醒着,真是少见,可见她酒量真是不错了。
“公主,我们还走了,你明日可还得去见姚娘…”
“姚娘?哦…姚娘…蒋明鹤你说我,明明见着她了,可怎么我还是不高兴呢…”她歪歪扭扭,靠在那椅子上。
蒋明鹤道:“为何不高兴?你瞧你平日里和如今可不是一个模样。”
“我没醉…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什么好鸟儿,哈哈哈…”那白净脸上的红晕竟成了个蝶状,映在脸上似的。
蒋明鹤听了,不觉笑出了声儿,他眉头慢慢舒展,认真地看着她。
这两人对上眼,笑得开心。
何莜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觉着头有些晕,可过往种种她都记得。只是那酒香奇怪得很,竟让她觉得这些都不再苦闷,仿佛她只是个人生过客罢了。
她文静唯唯诺诺,可不都是装得嘛,若是她能够,谁不想做个被人宠着长大的小姑娘呢?
蒋明鹤半扶着正上头的何莜,瞧着她走得歪歪扭扭,却还是摆手道:“我能行…”
就这么,终于回了那私宅。
何莜愈觉着舒心,就好像踩在云上一般,飘飘然一般。
如此解忧的好法子,她早该知晓的…这十几载便不会过得如此堵心了…
蒋明鹤打趣道:“公主,真没醉?”
“没有…”她痴痴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不高兴了?”
“就是不高兴,”她回答地干脆,眼神迷离,“我从来便没有高兴过…我从生下来便是个错误罢了。”
“可太后对你好,许多人都记挂着你呢。”蒋明鹤轻声道。
“还是不高兴。蒋明鹤…你说这老天爷是不是在与我作对呢?每次想要放弃时,他又给我一点儿光景。打我一巴掌又给我一颗蜜枣,就这么吊着我的命,真没意思…还不如…全死了才好哈哈哈…”
蒋明鹤没有开口。
何莜转头看向蒋明鹤,道:“蒋明鹤,你是不是觉着我脑子不太正常呐?其实…我也觉着…我见不到这世间美好,我总想着糟心事儿,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太累了…”
她语气委屈,她声音本就又轻又温和,平日里总是一种不敢接近之味,如今却软软糯糯竟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可她虽玩笑似的说出来,心中早已经刺痛万分,这么些年从未说出口过。
“别这么说自己,公主。我也不快乐。可人活在这世上,便是为了某一瞬活着的。为了心中的那点好,甚至麻痹自己这辈子都很高兴。”
“那为何还要活着?”
“某个人,或某件事罢了,你会找到的。什么都会好起来的。”蒋明鹤只能这么说。
何莜呆呆应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往房里走去。
“公主!那是属下的房间!”
姜礼群吓得大叫。
何莜似乎是听见了,退了出来,又弯弯绕绕,终究是摸准了自己的房间,倒头栽在床榻上。
她像一张宣纸般单薄,陷在柔软的被子上,一动也不动。
蒋明鹤无奈跟在她后面晃了好一阵,见她终于找到了,却一头栽在床榻上这般模样。
他慢慢走近,轻轻推了推她。她没有回应。
蒋明鹤皱眉想着,她这…难不成还是睡死过去了?
可听见床上姑娘均匀轻微的呼吸声,他放下了心。
这应当算是个好觉吧。
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留了几盏蜡烛便退了出去。
夜晚实在闷热,蒋明鹤许是喝了酒,他不停咽着口水,扯了扯衣领。觉着确实好些了,果真是太热了。
蒋明鹤回了房,叫来了姜礼群。
“你可确认那姚娘是公主的姨母?”
“属下确信,按照查找自是没有错的。”姜礼群拱手答道。
蒋明鹤点头,又道:“还有一事,那四皇子,可在查那日之事?”
“没有。四皇子那日之后,什么也没有作为,但是安分得很?难道他已经知晓是我们所为了吗?”姜礼群有些担心。
蒋明鹤却不以为然,他抬手,大袖滑落,那颗猩红的痣格外醒目。
他点燃了眼前的蜡烛。
道:“无妨…这还不是重点。继续盯着袁家。”
“是。”
蒋明鹤一夜未怎么睡好,又是天刚刚放亮,他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