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鹤,你为何自请去西南?”何莜闲得无事,又打破了沉默。
“为了打消皇帝的疑心。把兵权还给皇帝。”蒋明鹤说得直接。
何莜却不明白,“可不是冯熠反叛吗?宁王府可是皇帝眼中的忠义之辈,而且整个王府只剩…何故又忌惮?”
“皇帝不是傻子,他早就盯上宁王府了。且裕州大乱,我却出现在裕州,安然无恙回来了。当初在裕州也有宁王府的兵马,是我带着那些兵马杀出来的。皇帝疑心为何宁王府的兵马会出现在裕州。他已经知晓了宁王府的僭越之心了,自然不会放过我。留在都城,他自是会因着面子让我继承兵权,大权在握,我可活不长了。”
“所以你自请去西南,让皇帝帮你看管兵权,实则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顺便还能赢得民心,更加牢固你的位置…”
说罢,何莜却忽然轻声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死在西南了呢?回不来了?该如何报仇?”
蒋明鹤道:“我也是不得已。大梁与南蛮必有一战。若我不去,便不会有军功,没有军功怎么能压住皇帝,真正拿回宁王府兵权?若我老老实实待在都城迟早会被收回兵权…”
何莜听闻这些,微微皱眉,“兵权?蒋明鹤…你不是只为了报仇…难道你还想要…?”
蒋明鹤没有吭声,只是对上何莜惊讶的眼神,良久后道:“心中执念罢了。”
何莜心中却隐隐升出不安,这皇位到底多少人盯着?且不说冯熠,连那蒋承昱也是虎视眈眈。
这大梁皇帝可当得真窝囊…她想着。
蒋明鹤见她出神,道:“怎么?觉着我是个不忠不义之臣吗?”
何莜道:“忠臣?倒是得做个良臣。”
“良臣不就是忠臣?”
“不同。良臣绝非忠臣,良是对天下有益,忠只是对君王。”
蒋明鹤一愣,嗤笑一声,“公主,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
“比不上王爷你。”何莜呛他一下。
他们俩,谁也别说道谁。一个心想谋逆,一个满不在乎,倒是能聊到一起罢了。
天色逐渐暗下来,到了宁王府,小厮道小傅大人在正堂等着。
何莜远远瞧着那正堂里端坐的人,心想,这小傅大人可跑得真快。不过,这小傅大人相貌真好,常日里又不苟言笑,可真是谪仙般的人。她瞧着便有一股敬畏之心,觉得不敢触碰。
若说是姑娘家心中最想嫁的人,除了小傅大人没人能排得上号。
蒋明鹤见她眼睛都快落在小傅大人身上了,不满戳了戳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何莜这才回过神,扯起一个笑,“无事啊。你们聊,我先走一步。”她转身便走。身边的丫鬟跟着她离开了。
小厮道:“王爷,傅大人方才来说是要见您,我不敢怠慢,便让他在府内先等候。”
“做得好。”蒋明鹤点头便走进正堂。
小傅大人见了蒋明鹤,不紧不慢起身拱手道:“王爷。”
他没什么表情,却能看出恭敬之意。难怪朝中人未曾说道过这小傅大人清高瞧不起人。
这还是蒋明鹤头一次与他单独见面。他也一副温文尔雅模样,“傅大人,怕是等久了,不知所为何事?”蒋明鹤示意小傅大人坐下。
小傅大人坐下后轻轻皱眉,“王爷,此次前来只是为表歉意,在御花园中替家妹拒绝这门亲事并非有意驳了王爷的面子。”
蒋明鹤知晓了他的意思,忙道:“无妨。说实在本王也是无意与这门亲事。倒不是因着觉得家妹不好或是对临安傅家有嫌隙。正不知如何开口,傅大人与我倒是意见相合了…”
“不过,傅大人请相信,本王未曾有瞧不上傅家的意思,只是如今我的处境也艰难…”
小傅大人点头,“王爷,臣不知有些话能否说道。只是王爷如今怕是会被这些亲事为难,没了临安傅家,还会有其他的世家。说句敞亮话,臣在陛下身边也算得力,陛下之意也能斗胆揣测几分。宁王府如今…正是被忌惮,王爷的每一门亲事都是朝中势力的变动,都是陛下的意思。”
蒋明鹤抬眼盯着小傅大人,眼底尽是狠戾,他缓缓道:“傅大人,何苦与我说这些?不怕陛下知晓,是何意?”
小傅大人也未有丝毫惊慌,似乎早就料到蒋明鹤会如此怀疑,他拱手道:“王爷。臣得陛下重用,也只是被陛下重用,而非臣本意。临安傅家不愿卷入这些斗争,所以今日才会推掉这门亲事。臣不愿结党营私,包括…陛下。”他抬眼,对上蒋明鹤的双眼。
傅舟是傅家嫡子,老傅大人不爱朝政向往着道家,府中不过都是靠着傅舟这位小傅大人支撑。年少中举,一路风光。深得皇帝重用,皇帝最喜他这种人,虽然古板,可最为放心。
众人都知晓他公私分明最是正直,从不爱结党营私。但只有傅舟知晓,他这些展现在朝中的面相,不过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