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头上微弱的火光随着抖动的手指在黑暗中明明灭灭。落地的玻璃窗大开着,由于房子靠近江边,夜风吹得窗帘猎猎作响。
乔星桥坐在沙发扶手上,看向窗外的眼睛里映着城市彻夜照明的灯光。
手上的烟她一口没抽,由着烟头慢慢地烧。这是小区楼下买的一根一块钱的劣质烟,味道又呛又浓。
即便这样,还是盖不住客厅里浓厚的血腥味。
她眼珠一转,看向客厅中央面目全非的血人。
被捣烂的眼眶里只有糜烂的血肉,她与血肉对视,又提了下嘴角。
卧室里传来隐隐的啜泣,乔星桥浑身一颤,深吸一口气后抖着手把烟摁在茶几上熄灭了。
她感觉自己从内脏到头发丝都在发抖,胃部在剧烈的呕吐后揪成一团,牙齿不受控制地发出磕碰的声音,身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
以前她母亲跟继父争吵打架的时候她也会浑身发抖,只是没严重到痉挛的地步。
卧室里的哭声越来越大,乔星桥呼吸粗重起来,那是愤怒和暴躁在取代恐惧的位置。
不可遏制的破坏欲在她的血管里四处流淌,叫嚣着要刺破这具身体。
她喘着气,起身时带翻了茶几上垫着的布,霎时间整个客厅都是刺耳的声音,卧室里爆发出一声尖叫,更刺激了她的神经。
她踩着半凝固的血,大步走到卧室门口,狠狠踹了一脚,大吼:“别他妈叫了!”
里面的声音一下小了很多,乔星桥的暴怒平息了不少。
她站在门口冷静了一会儿,开了门,把手机扔给里面的人。
是个小女孩,是她曾经法律意义上的妹妹。
“报警。”她冷静地说,“报警说有人杀人,凶手是乔星桥,行凶后逃到了云山县平安镇向阳村。你知道你家的地址吧?”
女孩长长地抽泣了一声,点了点头。
乔星桥转身欲走,最后又回头说:“别出去,别出卧室,听懂了吗?”
女孩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乔星桥重新把她关在卧室,拿上钥匙离开了。
她开车从一条老路走,避开了高速,一个小时后到了老家。
警察比她晚不了多久,她必须快点到达目的地。
她来到一处坟地上,矮矮的坟包上杂草丛生,坟头上挂着依稀可见掉色的红纸和烧尽的蜡烛香灰。
山里空气质量很好,夜空清晰可见。
她静静地坐着听了会儿风声,随后把脸在石头堆砌的坟头上贴了贴。
乔星桥掏出一把刀,抵在自己脖颈上。
意识模糊间,她听见警笛声响起。
她浑浊涣散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天空,银河静谧。
乔星桥死在一个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