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殿外,王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握住身旁孙女的手:“知絮,莫要担忧,这到底是太子对不起你,没人敢乱嚼舌根子。”
王知絮乖巧地点头:“孙女知晓。”
祖孙二人跟在太监身后,刚想踏步离去,余光里却看见跌跌撞撞走进殿中的小小身影。
“阿勉?”王知絮动作一顿。
刚解决一大事,转头却被告之自己所捐赠的孤本被人所毁,皇帝看向正跪在殿中的三人。
抬手挥了挥,威严地声音在大殿响起:“监丞看管不利,自领责罚。”说完又把目光落在另外两道小身影上,沉思片刻,缓缓出声。
“贺允轩在家中禁足,抄写这孤本内容十遍,何时抄完便何时能回国子监。至于王知勉。”话头一转,皇帝面容无丝毫变化,“禁足一月。”
知晓这是陛下不愿深究此事,监丞连忙带着两个小萝卜头谢恩,等被领着出了大殿,从袖中掏出银钱放到了喜公公手中。
“多谢公公求情。”
颠了颠手,喜公公脸上的笑意加深,连忙摇头:“监丞说笑了,奴才不过是如实禀告。今日圣上心情不错,这才开恩,不过下次你们国子监可要小心行事。”
“自然,自然。”
回府的马车已然等在学堂外,近些日子时常玩在一起的身影如今却分隔甚远,王知勉鼓着脸上了马车,没有给另一边的贺允轩一分好脸色看。
等马车轱辘轱辘远去,看热闹的众人这才收回目光。
坐在书桌前的王文珊听到同窗绘声绘色描述的场面,握着笔的手紧了紧。
微风不经意撩起车帘,马车内的男人突然叫停,低声不知同车夫吩咐了什么,不过片刻,车夫跳下马车,在街巷的角落里捡起一沾满灰尘的小包。
小包全貌灰扑扑的,上边还有一大块墨渍,可从针脚和拿在手中的柔软却可看出那小包原料定是极好,边角处的湛蓝如同天空一般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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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堵上王氏的不满,太子倒舍得放手西姜坨。”三皇子越临坐在府中的庭院下,轻笑出声。
“难为他之前做出那般精密部署,如今倒是为他人做嫁衣。”想到在这场争斗中牺牲的两位官员,越临惋惜地摇头。
脑海中回忆起出宫时瞧见急匆匆的谢国舅,卫承运抿了一口茶:“不曾见得是太子想放手西姜坨。”
“你的意思是。”越临诧异地扭过头,心中突然冒出一股寒意,下一秒大笑出声。
“倒是没想到他那么怕,那王家小姐前两日才回京城,这就急得退婚了。”嘴角勾起嘲讽地笑容,“倒是真怕这江山改头换姓。”
似乎并不在意自己也是这江山的主人之一,想到坐在高堂上的那人忌惮王氏已然到了这种地步,愿意抛下这般大的彩头就为了取消婚约,越临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前些日子被联合算计的苦闷倒是消散不少。
感受到身旁略带疑惑的目光,越临放下手中的茶杯,解释其中缘由。
“你前年才入京城,自然不晓得皇族对氏族的忌惮有多深。除了父皇宫中的雅妃,你可曾见过哪个姓越的敢娶氏族女子?”
见卫承运摇头,越临嘴角的笑意更为恶劣:“当年先皇突然定下太子和王氏的婚约,父皇可是发了好大的怒火。”
“氏族相互制约,可对太子来说也是一门助力,为何圣上这般忌惮。”卫承运温润出声。
“这助力一旦得到,想摆脱就难咯。”越临拍了拍卫承运的肩膀,一副你不懂的深沉模样。
“四大氏族向来都是相互通婚,从来未曾嫁娶过其他姓氏,互相制衡却又相互扶持。当年雅妃还是自愿割舍河西桓氏的名头,这才得已嫁进皇族。”
“氏族势力过于强大,就算是普通人,一旦冠上这其中一种姓氏,轻而易举便能鸡犬升天,更何况我们本就站在金字塔上方,就怕有命得没命享啊。”
越临无奈长叹,只怕太子前脚刚把人娶进门,后脚王氏便去父留子掌握皇权。
身旁的好友正低着头没再开口,越临只恨自己不是氏族中人,只要他想,皇位岂不是随手就来,还用得着这般辛苦布局吗?
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越临从椅子上直直坐了起来,目光一动不动地放在了面前的好友身上。
卫承运一身月牙色衣袍,端的是清风明月朗朗公子的模样,京城暗自喜欢他的小姐数不胜数,更何况他年纪轻轻就已考取了功名,成为朝廷重臣。
“承运,虽说我不敢娶氏族女子,可你却不同啊。”越临眼中绽放出亮光,越想便越觉得这个主意能行。
他怕娶得的夫人夺他权力,可卫承运一个孤家寡人什么也没有,怕什么。
身子一顿,卫承运眯了眯眼睛看向正谄媚望向他的好友,半响,这才缓缓出声:“你不是说氏族相互通婚,从未嫁娶他人?”
越临挠了挠头,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