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比武台。
雨已经下起来了,他向来没有带伞的习惯。男子汉大丈夫,淋点雨也没事。不光是他,还没来得及走的人都一同被雨给浇了个落汤鸡。
“大人,大人。”烟雨朦胧中两个小厮的声音吸引了剩下的人。
他们一个人给对方一同打着伞,另一个人手中抱着几把素伞。
“大人,夫人让我们送伞来了。”
雨势越来越大,举着伞的小厮忙把伞打到魏凛头上。
其实魏凛身上已经湿透了,用不用伞都无所谓了。但他听到李宝珠时刻想着他,还派人来送伞,心还是跳乱了一拍。
他接过伞打开自己举着,吩咐两个小厮把其余的伞分下去吧。
那些没走远的小兵,几个人挤在一把伞中,嘻嘻哈哈地聚在一起调侃他们的魏大人。跟着魏大人出去一趟,关系都进了许多,调侃起来毫不顾忌。
“求求大人以后都别带伞,让我们都跟着沾光。哈哈哈哈哈。”
“瞎说,大人那是故意不带的!你们想送,有人送给你们吗?”
“好啊,你们几个,雨停了都上来跟我比试比试。”魏凛一语制敌,说话的那几个人挤在一张伞下快速溜了。
魏凛回到营帐中,衣服已经湿透了。还好这还有他备用的衣服。只是衣服都是走之前的,还是冬装。他每日走动爱热,已经穿不上那么厚的衣服了。
有总比没有强,他刚把湿哒哒的衣服脱下来,换好衣服,就有人找上他。
“什么事?”魏凛隔着门帐问。
“属下不知,刺史大人派人来召。”
昨日才闹得不痛快,魏凛没想到庄文山这么快又找上他。要是还是给他塞女人,去了也是白去。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不紧不慢的穿上衣服,先去和明镜先生打声招呼才出发。
雨还下着,衣服虽然干了头发却是湿的,魏凛想到李宝珠要是知道了肯定又念叨他,最终撑着伞唤了马车过来。
半个时辰之后,刺史府中。
若是可以,庄文山也决计不想现在看见魏凛。魏凛软硬不吃,拿捏不住,让他都有些后悔当初应了他。
全都是阴差阳错!全都是阴差阳错啊!
要怪只能怪当初自己非要和那流民首做什么交易,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惹来了这么一个麻烦精。幸好魏凛现在还算听他的,他如今也不得不倚靠魏凛。
“你看看吧,”庄文山把手边的信扔给魏凛,随后他又不放心的问:“可认得字?”
魏凛接过信,直接打开,不过粗略的扫过,眉头就皱了起来。
新年一过,晋明帝又开始催各地刺史进都城斩叛贼了。
魏凛不知庄文山是怎么想的,没有说话。他当然想斩了洛阳龙椅上现在坐着的人,但还不是时机。
一是去年饥荒,今年春种还没开始,粮食不丰。二是受制于人,若是打着大晋的旗号,他能做主的太少。不过要是真打也不是不行,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晋明帝一州也号召不动?
不是说小朝廷如今在扬州吗?扬州和青州之间隔着徐州。青州按兵不动也就算了,徐州怎么也一直不见动静仿佛隐身了一般呢?
再者,扬州物阜民丰,兵强马壮。晋明帝怎么不从扬州派兵呢?或者若是真心想打回去,遣个人来青州谈谈呢。
司州与冀州,说大也大,但说小也小。之前刚南逃没动静倒也说得过去,都翻了年了,怎么大晋的朝廷还只空发檄。
魏凛的疑惑自然不会推心置腹的说给庄文山听。该装傻时就装傻,他不懂的一摊手,把信扔回书桌上,无所谓地对庄文山说:“这些东西不懂,我就一武夫。大人要是叫我带兵,我就带兵打呗。”
“这个嘛,”庄文山一嘬牙花,难啊,真难啊。出兵,那是一点好处捞不着。但这次还不出兵,那真是叛国了。
“算了,我再想想再想想。”庄文山一连说了几个再想想,是真的拿不定主意。
“砰”地一声,书房的门毫无征兆地被大力推开。
瘦削的好似老了十数岁的韩氏身着素青色大袖衫一人站在门口。她今日精神大不如昨日宴席上,整个人又憔悴了不少。
韩氏的脸上好像有热泪划过,面容扭曲,厉声斥责:“庄文山!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无耻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