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不是香怜。
左右环顾一圈儿,李宝珠最终从梳妆台的抽屉中拿出一支锋利的珠钗紧紧地握在手里。
秦楼一楼的花厅中,条条红纱从三楼的楼顶一直垂到仅余地面一人高的地方。
银铃般的娇笑声不绝于耳,一张张花一般的面容隐于红纱之后,只有玉臂轻轻勾着身前男子的衣襟。
大年三十,秦楼里更为热闹。这种日子还不回家的,大有人在。
“好妹妹,快让哥哥看看,别在后面藏着了。”
“香香~”
“来呀~”
花厅中吵吵闹闹,声音都交杂在一处。
越到晚上,这种声音越大。慢慢的,连居于三楼的李宝珠都听到了。
那种男女亲昵的声音好似就在隔壁的房间,她只能把耳朵堵住,去隔绝一部分声音。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声音还不见止,调笑声反而更多了,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李宝珠渐渐从脸红心跳到冷漠的甚至不需要去堵住耳朵。
她心里泛出恶心,干呕了几声。在这里听到的污言秽语比前十七年都多。她从前对这方面懵懵懂懂,现在只觉得男女做这种事太恶心了!
未燃尽的牡丹香被李宝珠浇了一盏茶水上去,等空气中的香味散了,她的恶心才少了许多。
李宝珠的鼻子酸的发疼,她使劲吸了吸,睁大眼睛盯着紧闭的门,不肯让眼泪掉下来。她也不敢睡觉,生怕窦子俨又想起她会进来。
在这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魏凛,我真的好怕啊……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从窗户一侧传来,外面爆发出喝彩声。
李宝珠双手抱膝,把头轻轻枕在膝盖上。眼泪终究是无声地流了下来。
真没想到她的新年是这样过的,身处在青楼之中,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窦子俨本想今日就与李宝珠成了好事。奈何追兵比他想的还要快。他不得不亲自出去,把追兵引向别处。
秦楼是他在蓟城苦心经营多年的地方,藏人他还是有信心的。只是不知道他那个早就该死的弟弟身边出现了谁,竟然这么快发觉他的踪迹!难不成是七公主那个相好?
窦子俨借着街中川流不息的人群,甩开跟在身后的尾巴。他的腿上受了伤,速度慢了不少,不能再耗下去。
另一头,魏凛正带着人在花街这一片地中重点搜。花街中明面上的青楼不少,暗娼更多。有暗娼就有暗门。
这种地方魏凛根本不放心别人来搜。
至于为什么重点是这片地方,只因那位明镜先生被魏凛请下了山。
窦子昂一直说明镜先生有多么多么难请,他和他大哥吃了多少回闭门羹。但魏凛只去了一次。甚至都没说上几句话,明镜先生就欣然地跟着他们下山了。
班衡似是早已料到一般,一番话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凭借窦子俨行事的风格,蓟城的布局等方面,班衡推断定是在花街一带。
魏凛也觉得有道理。难得他这种专薅羊毛的人,没想在班衡身上薅什么,只这一番话就把班衡归到了自己人那里。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班衡有才华,有谋略,而他魏凛想要走的更远,请到明镜先生必会事半功倍。
与其说是魏凛运气好选了班衡,不如说被誉为得之可得江山半壁的班衡选了魏凛。
他曾于流民□□时起过一卦。卦象显示,天降紫徽星现于大晋东南方向,极贵之女伴于右。
此卦太过奇怪,这半年来班衡一直不解其中深意。东南方向固然有人可能是帝王相,又怎会有极贵之女在西南?
听说七公主要下嫁到幽州,班衡一直关注着。毕竟,极贵的极,只有身为公主最为匹配。可惜后来班衡大失所望,七公主并没有来幽州。
直到他这回在街上遇到李宝珠。七公主天下闻名,留过心的人不难得知。而七公主身边还跟着一个与她亲密无间的男子。更是与卦象说的半分不差。
只一面,班衡就知这就是他在乱世之中要等的人,能助他实现封侯拜相理想的人。他当即就把木甲艺伶送与他们,以求受到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