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每逢冬日盐粒子般的大雪很常见。
百姓们人人脸上状若平常,实在是年年冬天都是一个样儿,愁也没有用。
穿着甲胄的士兵来来回回穿梭于渔阳郡内的主路上,他们应对这样的大雪已经很有经验。各个分工明确,扫雪、运雪、帮受灾的居民。甚至都不需要将领来指挥。
魏凛看在眼里,眼中闪过赞赏。幽州敢第一个站出来自立是有资本在的,这样一支军队,只有在边关经过真正的血雨腥风才能训练出来。
不过他的这丝赞赏很快变得有些遗憾。军队是万一挑一的好军队,只可惜后继无人,主将无能。
本该用于保家卫国的剑,却只能变成几个儿子内斗的牺牲品,幽州刺史病床上都得气死又气活个几回吧。
魏凛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他帮窦子昂得到这支军队,能白付出吗?怎么也得把这小子拐到他这。
等到有了兵,来年开春兵强马壮,他就把承天帝的头拧下来当球踢!再带李宝珠风风光光的回家!把她父皇从扬州接回来,让他看看抛弃这样的女儿是不是他的损失!
最重要的是,他要在皇帝老子最大的金屋中,补办一场昏礼。用最好的衣料给李宝珠做婚服,再给她打造一个纯金的凤冠,补上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魏凛越想越起劲,想到关键处,全身上下热血沸腾,浑然不觉是站在冰天雪地里。
“想什么呢?这般出神?”李宝珠看魏凛时不时傻笑一下,拍了一下他的手臂问。
“想你。”魏凛看向身边的李宝珠,如实说道。
李宝珠害羞的抚过耳侧头发,带着丝丝甜意的说:“想我做什么呀。我就在你身边。”
自从和魏凛心意相通后,魏凛的话总是会让她面红耳赤,心跳的厉害。她有时嘴上说着反话,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
“想你什么时候给我生小公主呗。”魏凛双手放在头后,悠哉悠哉地边走边说。
“讨厌!”李宝珠弯腰抓了一把路边的雪打在魏凛身上。
她拍拍手掌,小声嘟囔道:“就算生,也是生一个小郡主,不是公主。再说,怎么就一定是女儿呢。”
魏凛耳朵尖,听了李宝珠的话,高兴的恨不得直接抱起李宝珠回去洞房!还等什么拿下洛阳的那天!他没想到李宝珠竟然是愿意的。
“也是,还是别生公主的好。女儿肖爹,要是知道她娘这么美,还不得天天怪我。”魏凛恰如其分的说。
李宝珠撇了一眼魏凛,心虚的说:“我才不看男人的相貌呢。相貌固然好,那个,”她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想着说辞,“那个品行,不,不是品行。”
她又忘了魏凛可是山匪,“是,是,是那个,对,我想说的是对我好。对我好就够了。”
说完她心虚的吐吐舌头,还好还好,差点就圆不回来了。
她长得这般美,在宫里时最爱华服美饰,日日泡澡都是花瓣鲜乳。她怎么可能不爱容貌好之人?不过,遇到魏凛之后,她似乎从未在意过这方面,想来她现在也是不爱美的,不算说谎。
二人一路说,一路笑。一直走到渔阳郡守前,才正了神色。
郡守府前已有专门的人在等待他们,笑呵呵的把他们迎了进去。
李宝珠边走,边偷偷用余光打量府中的一切。她发觉来往的小厮侍女并不多,反倒是护卫多一些。但小厮与护卫之间泾渭分明,好似互不认识。
联想到渔阳郡守府本不应该是窦家的地方,窦子俨匆匆到这里,多半是鸠占鹊巢。就是不知道这鹊是乐意被占还是被迫的了。
她这次是受了窦子俨邀约来的,说是找到了她姨母的消息。
窦子俨查到的,不过是魏凛想要他查到的,为的就是让他深信不疑他们的身份。他们对这一趟早有准备,更重要的是找寻时机,能否让魏凛见到齐修然一面。
府中有他们的暗桩,却一直没敢主动与齐修然传消息。怕的是提前暴露,功亏一篑。只能偷偷传递一些关于齐修然的消息出来。
李宝珠与魏凛被领至会客厅里,里面只有四个丫鬟侍立,见了来人忙端茶送水,请他们二人坐下。
“二位稍等,我去请公子。”先前领他们进来的人,说完就退下了。
作为窦子俨的贴身侍卫之一,他知道公子这个时候在哪,一路往郡守府最南端的松涛院寻去。
这里戒备更为森严,密密麻麻的站了一排手持锋利长戟的侍卫,皆是窦家精兵,更是听从窦子俨一系的人。
侍卫才入院子,就碰到脸色铁青的窦子俨拍门而出,他忙闪身至一旁,给公子让出路。
“老匹夫!顽固不化!”窦子俨咬着牙低声咒骂道。
他都说了多少遍了!只要告诉他虎符在哪,让给承天帝的城池还能拿回来。老匹夫就是不肯!
他爹还想等着谁?想等着他那个废物三弟来救?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