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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身子转向那个一贯疼爱她的父皇,眼睛蓄满了泪,一滴一滴砸在青石砖上,也砸在争先挤出池的莲叶上,泪滴同未干透的雨滴混在了一起,流向莲心,荡开一圈一圈的波纹。但却没人怜惜这一池的雨打娇荷,就像此时没人怜惜她一般。
晋明帝见她如此,突然指着她哈哈大笑,笑到捧着肚子,好像见了什么好玩的事儿一样。
“钱海,你看看,你看看朕的小七好不好笑!哈哈哈哈哈!”
“奴才瞧着七公主高兴极了,喜极而泣,这是感谢您把她嫁给窦大人呢。”钱海说罢,眼锋一转,凌厉的扫过她身后的宫人,“公主都高兴糊涂了,还不快把公主先带回去?”
就这样她被几名宫人拉扯着带回了凤阳殿。
时下已经七月初六,七月十六不过还有十天。她慌了神,用绝食抗议,谁知三天过去竟是无人在意。
她这三天从疯狂的摔打发泄,到慢慢冷静下来,心里想了许多。
只是这人世间道理是最简单的东西,想的再透彻,心痛却不会骗人。
她还未完全从回忆的痛楚里剥离,绿漪已经把饭食规矩的摆在了桌子上,其他宫人们也纷纷把散乱一地的碎物收拾出去,李宝珠环顾屋子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她默默的拿起汤匙,一口一口吃着清粥。温热的粥熨贴进胃口,带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绿漪从旁担忧的看着,忍不住劝说:“公主,您别光喝粥,再用些小菜。您得振作起来,不论做什么事都要有个好身体啊,您不能和自己过不去。”
是啊。李宝珠想,她确实应该振作起来,养好身体再谋划未来。她绝对不会轻易妥协。
慢慢的喝完一碗清粥,李宝珠又吩咐人准备热水沐浴。
待她沐浴完由着绿漪绞发时,一名宫女上前小声道:“公主,六公主殿下来了。”
李宝珠诧异,她没想到第一个来看她的人竟然会是跟她最不对付的李云菀。
李云菀也很局促,自顾自的坐在绣凳上。“你,你看我干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死没死!”
“那你看我死了吗?”李宝珠听着熟悉的针锋相对,嘴角却难得有一丝笑意,反问道。
“你,你不知好歹!”李云菀看见李宝珠没心没肺的笑,顿时气结。摆手把众人都轰了出去,才扬着下巴高傲的继续说:“我只是可怜你罢了。前面五个姐姐都嫁去为父皇笼络人心,我以为这次我肯定逃不过了,没想到幽州刺史点名要你,这才来好心提点你几句。”
“你都知道什么?”李宝珠不自觉握紧双手,声音颤抖。
“你可别小瞧了我,我知道的可多了。你那继母妃小赵妃根本不是真心对你,我母妃可是这宫里的老人,我听的多了。”
这话要是放到三天前,李宝珠肯定不信,但是现在不由得她不信。
她绝食这三天从未听过小赵妃来看她的消息。连李云菀都知道的消息,小赵妃只会知道的更早,可是却始终不见人影。
李宝珠的母妃赵妃貌赛西子,奈何早早病逝,皇上便接赵妃的庶妹进宫,人称小赵妃。
小赵妃待她的亲近只怕也是装出来的,她出神的想。
“你,你也别太过伤心了。”李云菀看着李宝珠空洞失神的双眼,有些害怕,脱口而出道,“不然你逃婚吧。”
“逃?”李宝珠呢喃着这个字,心里好似有什么破土而出。
“我可不是说着玩的。你想想,大姐嫁去匈奴才几年就病死了,二姐、三姐嫁给京中重臣,每每入宫你可曾见她们笑过?四姐、五姐像你一般被父皇许给了权势大的刺史,现在连生死都不知。我本是为我自己才打听的,但现下婚约成了你,可怜你才告诉你。”
李云菀看她怔愣,顿了片刻,表面讥讽实则暗含提醒的说:“那幽州刺史已经六十二了,不仅有十三房妾室,还有三个原配所出的嫡子。最小的那个都比你大,你要真去了倒是儿女双全。”
“你知道幽州刺史为何娶我吗?”
“你连这都不知?”李云菀面色古怪,不过还是照实说了,“天下人说你是第一美人,自然谁都想娶。”
李宝珠像是没听懂李云菀的挖苦,明知道李云菀可能回答不了,还是问出了心底最在意的问题。
“那父皇怎会同意呢?同意把我嫁给那种人。”
“前几天暴雨不止是洛阳,我听我表哥说,冀州多郡早已下了月余的暴雨,庄稼被淹,颗粒无收,冀州上书无力赈灾,农民暴动。父皇请幽州刺史帮忙赈压,幽州刺史借此直言要娶天下第一美人,父皇自然就应了。”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李宝珠喃喃自语。
她一切都明白了。怪不得小赵妃不来看她,她必须嫁,又有谁肯替她得罪皇帝呢?只怪她以前太傻,被血缘亲情蒙蔽了双眼。
“该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