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冷气十足。
低温能降低异种的身体温度,防止他们散发出的热量和汗液影响人皮的使用寿命。
但是自从黎白安进入会议室,她已经好几次看到客户们在她对面擦汗了。
我有这么可怕么?搞得我像个邪神似的。
黎白安认真反思,稍微放缓了语气,对她亲爱的异种子民说:“我想请问客户们,为什么需要查看员工的体检数据?”
没有人回答。
她只好点名。
“这位穿着西服马甲套装的先生能为我解答一下吗?”
对方不自然地扶了扶眼镜,完全忘了自己是牛哄哄的甲方,像被上司临时叫起来做工作汇报的勤恳打工人似地结巴道:“这个这个,嗯,如这位工作人员所说,我们只是为了确定你们公司员工的工作环境是安全的。”
黎白安的视线扫向坐在他后方的一位略上了年纪,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的女人。
女人急忙说:“对对对,就是为了环境安全。”
说谎。
看来直接问是问不出答案了。
“你们来公司买什么?”黎白安换了个提问角度。
所有客户的动作都是一顿。
黎白安眯起眼睛。
戴着珍珠项链女人的人皮之下,那双凸出的眼睛上下左右转个不停,她既怕有人说出来什么,又怕身边人都不说话引得主神发怒,慌忙道:“你们公司生产什么,我们就买什么。”
其他人客户纷纷点头附和起来。
西服马甲套装的男士掏出手绢擦额头上的汗,用手腕挡着拼命向C组长使眼色。
C组长不得不站起身,挡在黎白安面前,“我们的面试到此结束。”
黎白安恋恋不舍地站起身,跟在C组长身后朝门口走去。
她听到背后的客户们齐齐松了口气,停下回头望了一眼,他们的动作再次顿住。
黎白安挑起一边嘴角:“购物愉快。”
C组长在走廊里等她,对于她的反应没有不悦,这些都是规则内允许的行为。
“组长,我还有问题想了解。”黎白安说。
“新人,客户没有义务解答你的问题。”C组长冰冷地说。
“不是问客户,是问您的。”黎白安礼貌道。
C组长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你还有机会,下午我们会有一对一面谈。而现在,D组还没有见客户,我们不能占用他们太多时间。”
“好的。”黎白安通情达理地说。
她的面试中虽然多了反问这一环,但总体时间还是比大家短一些。
小王认为面试官显然对后面的面试者失去了耐心,懒得听他们的回答,也给不了好的评价,尤其是那10位客户都如此挑剔和严厉。
C组回到办公区,换D组的员工下去接受面试。
黎白安得以和罗剑交流几句。
“面试吗?就是10个客户看了我的体检报告,然后问了我一些问题,都是生活习惯的,和工作没什么关系。他们的目光一直上下打量我,像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罗剑说。
看来每个人的环节和问题相同,这应该是副本中规定的一环,这一环的意义是什么呢?
“他们都问了你哪方面的生活习惯?”
“抽不抽烟,喝不喝酒,洗澡的频率,有没有过骨折,身上有没有伤疤什么的,”罗剑回忆道,然后还补充一句,“他们对我挺满意的。”
黎白安敏锐地抓住他话中的线索,“你怎么知道他们对你的态度?”
她的预想答案是,罗剑通过对方无意识地点头或者交流中眼神、动作感知到对方对他的正面情绪。
而且她知道罗剑是一个有些腼腆的大学生,对别人的态度很敏感,同时对自己有些不自信,除非对方的动作非常明显或明确,不然他不会对黎白安说出这种自我夸奖的话。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问题让罗剑紧张了起来,他左右看看,低声对黎白安说:“我可以告诉你,但请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我保证。”
“其实我小时候遭遇了一起车祸,大脑功能有些受损,所以安装了电子脑,就是大脑里植入一枚极小极小的芯片,主要是为了弥补损伤的部分。”罗剑压低了声音道。
最近几年,电子脑的应用引起了广泛讨论。它和单纯的义体不同,能改变人的思考方式。
电子脑相当于在大脑中植入一台随时可以联网的电脑,不用通过手机、电脑等介质直接连接网络,还可以不动嘴巴与其他人沟通。
自然派认为这是对人类的亵渎,会进一步加剧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
普通人安装基础版本的廉价电子脑,永远跑不过有钱人安装豪华版本的电子脑。
考虑到大部分都可能成为生理意义的“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