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冷,虽然殿中烧着银丝炭,很暖和,可趴在桌上又如何休息得好,她轻轻走去,小声唤着官家,可睡着的人却一直没有动静。
姜淮慢慢察觉到皇帝的不对,君王谨慎,他还从来没有这般熟睡过,“太医……叫太医去!”
少女冲出主殿,让宫人赶紧去请太医,又和万礼把人扶到榻上。
男人身体冰凉,少女抖着手去摸他的脖颈,总算还有微弱的脉搏跳动,等太医来时,稍稍把脉,便开始扎针敷药,极为熟练的样子。
“还好你发现得及时,再晚上一会儿,恐怕……”
姜淮更急了:“陛下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太医却不言了,这岂是他能说的。
姜淮未再问,只得守在皇帝身边。
半夜,皇帝慢慢转醒,他张了张嘴,像是要说话,姜淮把耳朵凑过去,听他交代,只听到男人声音嘶哑:“姜淮,替我把他找回来吧!”
宣州,澄县。
徐家盗匪徐飞被抓后,徐家人因首领的命在知州手上,一段时间不敢下山放肆,倒让澄县宁静了一段时间。
对于要如何处置徐飞,众人各有异议。
秦少音的亲娘和兄弟都死在了徐家人手上,对此她深恶痛绝,恨不得立刻杀了徐飞,再上吴山将徐家一伙儿全部剿灭,为兄弟们报仇。
年轻人们多是这样想,只在州府持刀枪呼喝,恨不得现在就打上山去。
女儿激进,做知州的秦关就另有想法了。
徐飞虽是徐家首领,在徐家地位最高,可死了一个徐飞,徐家还会有更多徐飞出现,若是此刻杀了他,恐也会轻易招致徐家人怒火,以此为借口再一次下山打劫。
再者,吴山盗匪成群结队者甚多,不止是有徐家一伙,还有成姓、刘姓一族,若是徐飞死了,徐家盗匪再汇入其他族姓,恐更难打击!
“他们敢来我就敢杀!爹,你何时这般畏畏缩缩的了!”少音站起来,不满道。
他们杀匪多年,早已和这些人结成死敌,若是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还在畏惧盗匪,干脆放下刀逃去算了!
她看向裴璟,道:“徐家作恶多端,早该死绝,连你也差点死在他们身上,你说该不该杀?”
见众人看向自己,裴璟默默叹气,他一直不愿掺和这些事,陛下将他流放至此,可不是叫他掺手政事,“勾结”知州的。
他合该做一个农民,一心一意耕作,让天家安心。
男人淡淡道:“此事皆听知州安排。”
少音气死了,她问裴璟话,就是想让他支持自己,可没想到他却帮助爹爹说话,一点儿也不留情面。
作为这里权力最大的说话者,秦关还是做下了尚不杀死徐飞的决定,少音和一众年轻人生气离开。
秦关原本以为她只是一时生气,没想到这个女儿胆子颇大,当夜去关押徐飞的地方斩下了他的头颅,带着那还留着血的东西和一众年轻人去了吴山。
得知此事时,他们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
秦关狠拍桌面,大骂女儿忤逆,可却只能带着人马去吴山救她。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在秦家休息的裴璟,听得秦少音贸然带人上山杀匪,他自不能坐之不管,也拿起武器与他们一同上山。
此去凶险,秦观不肯他去,却被裴璟拒绝:“知州思虑过重,我不过一普通人尔!”
说罢,男人骑上马,与士兵们一同奔赴吴山。
少音年轻,做事鲁莽,她原本也未想这样冲动,可白日里爹爹和裴璟的态度却让她极为不爽,徐家盗匪有什么杀不得,偏偏要左右顾虑,他们说不能杀,她偏偏要杀,她要带着徐飞的头颅上山,让那群盗匪看看与她为敌只有此下场。
少音可不全是无脑之人,知道自己所带兵力不够,只与和她一同上山的年轻人商议,只杀徐家在吴山上第一道守山的人,到时再把徐飞的脑袋挂上去让徐家人好好看看。
她本以为这番决定万无一失,可没想到,他们才到吴山便遭遇了埋伏,藏在四处的盗匪借着夜色蹿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包围,少音知道中计,也只能带着人要杀出重围。
可对方人多势众,也是有备而来,怎么肯给他们机会,不出一会儿少音一行就只剩下数十人了。
有贼匪认出了她的身份,便打算捉她活口少女认出他们的企图,一想到自己要如徐飞一样拿来作为要挟爹爹的筹码,她恨不得一刀裁决了自己。
生死关头,前方一箭射来,原本要抓她的盗匪被射中眉心,倒地不起。
少音喜极,转头看去,见裴璟骑马朝她奔来,贼匪们纷纷围上了他,却被骑在马上的人儿一枪挑去,丢了性命。
那时的少音看到这一幕,脑子里想的只有裴璟。
她要嫁给裴璟,一定要嫁给他。
男人骑着马儿,一把将人拉了上来,他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