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
画笔置于笔搁之上,苏景玉起身向内室走去,见逢月正倚在极乐椅上睡着,眼圈红红的,稍有些肿,脸颊上挂着的泪水还未干涸。
他走近了些,抬指轻轻为她抹去泪痕,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漫出一份内疚,一份不舍。
“逢月,对不起。”
苏景玉温柔地轻唤,侧身扭动椅背后的旋钮,把靠背放低些。
逢月被扰的蹙了蹙眉,闭着眼睛懒懒地挪动着身子,左手向上抻了抻,手腕刚好卡在扶手下的牛皮腕带里,无力地挣扎了两下,停下来不动了。
单薄的烟罗裙衣领向两边拉扯开,露出半扇单薄的雪色香肩,精致的锁骨上,嫩粉色的肚兜肩带若隐若现。
眼前旖旎的画面不禁令苏景玉呼吸急促,喉结动了动,身体深处有一股燥热升腾,慌着别开脸,深舒了口气后转身离去。
逢月醒来时已近傍晚,左手从腕带里抽出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手腕,起身探头向外间望了望,苏景玉不在。
视线落在书案正中的那副画纸上,走过去瞧了瞧,只见画上的布局与她那副别无二致,只是画的比她精美太多了,全然一幅自然清新的水墨风景图。
逢月欣喜地翘着嘴角,登时将对苏景玉的怨恼忘的干干净净,小心地托起画纸看了好半晌也舍不得放下。
*
林府,四喜气喘吁吁地将自己偷听来的消息一字不落地禀告给林玉瑶,惊的她双眼微瞪,急切地起身,鬓边的钗环剧烈地晃动,“你说的是真的?”
四喜笃定地点头,“小姐,奴婢亲耳听见,绝不会错的。晌午时二小姐哭着跟苏世子说快要和离了,要他给彼此留点余地。”想了想又道:“今日周妈也来了,跟二小姐说了好一会儿话呢。”
周妈这么多年连林府都没来过两次,突然跑到苏府去,看来是真出了大事了。
林玉瑶脸上惊讶的神色逝去,渐渐转为激动、窃喜,端在身前的双手微微颤抖。
与苏景玉有婚约的人原本就是她,若逢月与苏景玉和离,她便于有机会嫁进苏府,做苏景玉的妻子,就算做不成原配,能做他的继室她也心甘情愿。
苏景玉精雕玉琢般的俊美样貌,明目流盼间慑人又惑人的眼神,高大挺拔的身姿,温雅有礼的气韵,都早已印在她心里,难以忘怀。
姜姃歪坐在圈椅里,手中摇着团扇,斜睨着林玉瑶嘲讽道:“瞧你乐的那样!你这么尊贵的人,就算你愿意捡林逢月那丫头剩下的,你娘能愿意吗?她一直张罗着你跟鲁国公家那个陈勉的事,让她知道你还惦记着苏景玉,看她不骂死你!”
林玉瑶咬唇,深吸了一口气倔强地开口:“不会的,定远侯府的爵位世袭罔替,门第不逊于鲁国公府,等逢月与他和离了,我就去求我娘,说不定她会同意的。”
“切!一张脸就给你迷的七荤八素的!”姜姃鄙夷地白了林玉瑶一眼,手中的团扇骤然一顿,脑中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
上次在衍王府,祁沐恩与林逢月在水榭边说笑,又偷藏了她的帕子,显然是对她动了心思了。
虽然祁府的眼线说他们两个之前并没什么瓜葛,这一个月来也没见过面,但那是因为林逢月还是定远侯府的少夫人。
若她与苏景玉和离,就她那副娇柔的浪样,知道祁沐恩对她有意,主动贴上去也说不定,到时候万一林玉瑶如愿嫁进定远侯府,自己反倒成了她的笑柄了!
姜姃背后渗出一层冷汗,手里的团扇扇的呼呼直响,瞥着林玉瑶阴阳怪气道:
“林逢月那丫头的话你也敢信!她的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区区一个养女顶替了你这个林家大小姐嫁进定远侯府,她怎么肯轻易放弃苏少夫人的身份?不过跟苏景玉哭哭闹闹撒撒娇,和离的事就过去了,你还在这傻等,你有多少青春年华能跟她耗下去?我要是你,早都收拾了她!”
心底刚刚燃起一点希望就这样破灭了,林玉瑶仿佛被一盆冷水自头顶泼下,死死地咬着嘴唇。
姜姃的话不无道理,抛开逢月的手段不说,苏林两家的亲事是衍王府牵的线,这才成亲两个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和离?
即便他们真的打算和离,至少也要拖个一两年,她自己愿意等,但焦氏那一关她是万万过不去的。
收拾了她?林玉瑶吓得瞳仁一颤,端在身前的双手扯弄的襦裙袖口打了皱,她再怎么怨愤逢月,也从没有想过要对她下手,更不知该如何下手。
姜姃把她的心思看的透透的,手里的团扇抵在鼻下轻嗤,“瞧你吓的那样,对付林逢月我有的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