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这时逢月早已经睡着了,今日却久久没有困意袭来,薄薄的眼皮透过烛光映入一片黑红色,耳边响起盥室里传来的水声,越听越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水声停下,盥室的门声响起,紧接着轻缓的脚步声传入耳畔,似有一股温热的水汽在内室里氤氲开来。
逢月刚一睁眼,便被苏景玉□□的上身惊的慌忙闭起,原本平缓的心跳突然一阵凌乱。
梦中的夫君不算,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男人的裸身,竟有些出乎意料的好看,指尖在枕上摩挲了片刻,红着耳根悄悄睁眼。
苏景玉站在圆桌旁背对着她喝水,只穿着一条大红色的里裤,几颗水珠顺着结实的脊背滑落,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淡淡的亮光。
肩背肌肉紧实,线条清晰流畅,纤瘦的腰身靠右有一块殷红的胎记,下半边隐没在里裤里,形状看不分明,像是半圆形的,仿佛一摊血迹晕开在白皙的皮肤上。
苏景玉放下杯盏,取下臂弯处的里衣抖了抖披在身上,盖住了腰间那块半圆形的胎记,边系衣带边转身向床边走来。
精美的锁骨和胸前轮廓分明的肌肉若隐若现,梦中与夫君在喜床上厮磨缠绵的画面接连在眼前闪过,逢月倏地闭眼,喉间不自觉地轻咽,指尖下的锦缎枕面皱作一团。
苏景玉一夜安眠,睁眼时天已经大亮,柔和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他绝美的脸上,惬意又温暖。
自从逢月睡在床边的脚踏上,他便极少放下两侧的红纱幔帐,免得垂在她的脸上。没有了床幔的遮挡,光线比之前亮的多,却丝毫不影响他一觉睡到天明,晨起时神清气爽。
曲肘支在下颌处向脚踏上望,少女的睡相依旧令人哭笑不得,曲着腿半趴着,像极了敦煌壁画上的飞天神女。
乱糟糟的头发堆在头顶,从枕头一直向上铺满了脚踏,娇俏的脸颊红扑扑的,被子全部蹬落在地上,褥子也歪歪斜斜,只剩下半边压在身下,松散的裤腿卷到膝处,露出半截纤细白皙的小腿,脚丫垂在地面,脚趾头微微张着,看起来玲珑可爱。
苏景玉抿着唇,从鼻腔里迸发出一阵沉闷的嗤笑声,睡成这副德行,看来腰下的伤已经没那么疼了。
他起身挪到床尾,从逢月的脚下迈过,蹲在脚踏边,向下拽了拽她的裤腿,拈着裤管将垂在地上的脚丫拎回褥子上,捡起地上的被子为她重新裹好。
梳洗过后把他自己配制的消肿止痛药膏放在圆桌上,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回眸看了看脚踏上的少女,掩门离去。
泰安堂楼上,浓郁的果香混着酒香四溢,玉露金浆摆满了整张八仙桌,其中大半是葡萄酒。
苏景玉纤长的手指托起白玉杯,与崔荣锦互碰了碰杯壁,仰头一饮而尽,耳边传来顺子爆豆似的声音。
“世子啊,我查遍了林府都没有查到赤练剧毒的事,看来近几年衍王已经不再让林侍郎帮着养南疆死士了,这些天我就没有再去林府。还有今早我听衍王府的徐管事说,明日一早就派人去南疆给侧妃买麒麟草,还夸口不管多难买的药都买得到,用不了一个月就回来了。”
苏景玉靠在椅背上,慵懒的目光瞥向身旁的崔荣锦,不必他开口,崔荣锦便默契地点头,在彼此的杯盏中添满了葡萄酒,漾在白玉杯盏中泛着醇美的颜色。
“我这就叫掌柜通知南疆那边的商队一路跟着衍王的人过去,暗地里查清楚他们曾在南疆买过什么药,有没有接触过南疆毒王的人。”
苏景玉勾唇,紧接着一杯美酒下了肚,面颊上泛起一层红晕。
从小到大他一贯如此,只要饮了酒就是一副微醺的模样,面色红润,目光迷离,神情慵懒,不管是只小酌一口,还是接连灌下三五坛,都没有半点差别。
顺子还从未喝过如此名贵的葡萄酒,馋的直吧唧嘴,嬉笑着凑到苏景玉身边拽拽他的衣袖,“世子啊,给我也尝尝呗?”
这些葡萄酒本是崔荣锦花重金自回疆购得的佳品,苏景玉丝毫不与他客套,宽大的袍袖一挥,拎起八仙桌上的银质酒壶扔给顺子,“拿去喝吧。”
沉甸甸的一整壶酒抛过来,顺子没有防备,坠的他忙屈膝接住,喜滋滋地仰头往嘴里倒,甜美甘醇的味道美得他嘴里嘶哈一声。
崔家乃是皇商之家,宫中和太医院所用药材都是从崔荣锦手中购得,京中自不必说,还有京外各地商号无数,说他富可敌国也不为过,自然不会把区区葡萄酒放在心上,当即命人又送了几壶到苏景玉的马车上,给他带回去喝。
崔荣锦几杯酒下肚,脸上又荡起□□来,指背拍了拍苏景玉的手臂道:“听说你昨天带着小娇妻去衍王府了,还挺亲热的?”
苏景玉极慢地抬眼,微凉的目光扫向顺子,吓得他一口酒呛在喉间,慌忙摆手否认,苏景玉视线转向崔荣锦,似笑非笑道:“我是去熟悉衍王府地形,如今整座王府的地图已经在我脑中了。”
顺子捂着嘴咳嗽几声,嗯嗯地清了清嗓子,得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