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升做了一个梦,一个漫长而又欢愉的美梦。
梦里,她仿佛时而乘舟于大海之上,又时而飘荡于云端之巅,身体随着潮水起伏,感官却在云端飘零,渗入骨髓的愉悦让她的娇躯忍不住轻颤,灵魂颤栗的那一瞬,她终于彻底失去知觉。直到有人在她耳边轻唤,“长公主——?长公主醒醒——”
李景升徐徐睁开眼,眼前映入一张朦胧的脸,片刻后才逐渐清晰起来,是松絮,正一脸关切地望着她,“长公主,热水已备好,长公主可要起身沐浴?”
李景升眨了眨眼,终于想起先前的事,立即抬眼环顾四周,见是在她自己的营帐内,随即长松一口气,却在下一瞬,想起了昏睡前的一幕。
她面颊微红,忍不住朝松絮问,“贺连呢?”
“贺护卫正在外帐,”松絮回道,“贺护卫方才让我们准备了热水与干净的衣裳,说是长公主想沐浴,现下热水与衣衫皆已备好,长公主可要沐浴?”
李景升轻轻颔首,双手撑着榻坐起身,身上的红帐瞬间滑落,露出一片欺霜赛雪的肌肤,李景升一惊,立即捻住滑落的红帐掩着身子。
松絮这时正低头给李景升拿鞋,并未注意到这一幕。
李景升双手抓着红帐下了榻,穿上鞋后,入了内帐后的盥洗室,朝松絮与候在那的菡萏道,“你们先出去,有事我会唤你们。”
两人应是,相继退了出去。
李景升这才松开身上的红帐,露出衣领被撕烂的红裙,想起在敏术尔.可铎行帐内的一幕,不免一阵心惊肉跳与后怕,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脱下身上的衣裙,抬起秾纤合度的腿迈入雾气袅袅的浴桶内。
半个时辰后,李景升终于梳洗妥当,穿了一身湖蓝色对襟束腰长裙,梳了单螺髻,髻上弁玉簪,双耳缀玉铛,未施粉黛的面容因方才的水汽而白里透红,如出水芙蓉般清漪静然,美得不可方物。
从松絮口中得知贺兰敛与秦苛皆在外帐等候,李景升穿戴妥当后,便缓步出了内帐。
李景升撩起帷幔出来的那一瞬,贺兰敛与秦苛闻声而动,转过身来,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她的身上,然而这一瞬,他们眼中并无惊艳之色,而是沉凝与忧虑。
李景升确实太美,而造成今日的困境,却也正是因她的美貌而起。
留意到贺兰敛与秦苛不同寻常的眼神,李景升心下一紧,忍不住道,“怎么了?”
秦苛已回帐沐浴过,换了一身深灰色直缀,又因先前的事而面色沉凝,冷峻的面上便多了一份沉凛肃杀的气息。
方才回来后,他便让施黎去打探敏术尔.可铎行帐内的消息,这会儿便是过来看望李景升的同时,顺便告知她方才的结果。
“今日的事是坎加尔.可铎一手策划。他让图其朵在茶中下药,陷害你、我以及突厥大王子,为的便是借机算计我们。”
秦苛言简意赅,朝李景升道,“幸而贺护卫今日及时出现,救下了你,而我当时被敏术尔.可铎设计,自顾不暇,这才大意,让长公主身陷险境——”
李景升早已想到此事,只是她没有想到秦苛竟也被敏术尔.可铎算计而中了药,此时听他语气中的自责,李景升无奈道,“将军不必自责,毕竟今日的事,谁也没有料到——”
话音未落,李景升心念一闪,一双明眸直直对上秦苛的视线,惊声道,“你被敏术尔.可铎算计中了药,那你和敏术尔.可铎——”
“当然没有——”
“他用凉水缓解了药性。”
秦苛与贺兰敛同时出声,说完对视一眼,秦苛意外与贺兰敛出言帮自己解释,眼中略过谢意。
李景升看了看秦苛,又看了看贺兰敛,眼前突然闪过自己方才中药时缠着贺兰敛的一幕,双耳悄然蹿红,又想起贺兰敛为自己解决的方式,心下微叹,隐隐有些许失落一闪而过。
想到她马上就要嫁给年近花甲的景真可汗,倘若今日因此失身给了贺兰敛,圆了她穿书前的一个梦,未尝不是一件妙事。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贺兰敛太过君子,在那样的情形下都能忍住不碰她,这让李景升隐隐有些失望与一丝挫败。
他那样做,当真只是因为君子之道,还是因为他不喜欢她,所以不愿碰她?
留意到李景升面上的异常,秦苛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长公主——莫非也用了图其朵斟的茶水?”
“她没有,中药的是摩那海.可铎,她只是饮了些酒水才有些许醉意。”
贺兰敛先一步开了口。
李景升及时回神,见贺兰敛朝她递来一道若有深意的眼神,李景升瞬间会意,连忙道,“没有的事,将军不必担心我。”
秦苛面色稍缓,然而想起今日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眼神骤然凛冽,“今日的事,我绝不会让它再发生。只不过,坎加尔.可铎已动了手,与摩那海.可铎明面上已撕破脸。方才我让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