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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一意处理伤口的李景升丝毫未察觉到面前正视线睁睁盯着自己的贺兰敛。
系好棉布带,又帮他更了衣,李景升正要起身,右手皓腕忽然被人抓住,稍显冰凉的触感让李景升心下一惊,下意识回头,才发现贺兰敛正抓着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神幽长而深邃,那神色竟有些复杂。
“李姑娘,”贺兰敛蓦然开口,声线清哑如流水潺潺,“姑娘的救命之恩与这两日的悉心照顾,与我而言恩同再造。我知姑娘高义,知恩不图报,可我却是有恩必报之人。”
话落,贺兰敛伸手入怀,摸出一枚圆月形的白玉佩,在李景升疑惑的眼神中不容置疑的塞进李景升的右手掌心,“这是我的贴身玉佩,与我而言极为重要,不管何时,只要姑娘拿出这枚玉佩,姑娘但有所求,但凡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李景升一怔,正想推辞,对上这张隽雅卓然的脸,与那道灼灼的视线,心口一颤,竟没有拒绝。
感受到掌心白玉那冰凉的触感,李景升沉默一瞬,轻声道,“多谢郎君好意,这份情我收下了。不过,至多两日,两日后,我便会离开这里,还请郎君自行保重。”
不等贺兰敛回应,李景升右手挣脱出贺兰敛手掌的桎梏,将玉佩收起,端着已凉了的水转身出门。
贺兰敛望着消失在门前的身影,眸色沉凝。
接下来这两日,李景升尽心尽力的帮贺兰敛熬药,换药,然而却并不对贺兰敛多说什么。
贺兰敛看在眼里,从未多言。
直至日暮西山,贺兰敛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听到李景升关上房门进屋歇息后,贺兰敛动作轻缓的坐起身,弯腰套上长靴,站定之后,大步行至门前,打开房门,直奔对面胡进的厢房。
须臾,正欲宽衣安歇的胡进听到门外的动静,起身上前打开门,一眼瞧见门前长身而立,身形笔挺而气势卓然的贺兰敛时微微一怔,“小郎君——怎么这个时辰过来?”
贺兰敛目光幽然,嗓音清冽,“有一事还需麻烦胡掌事去办,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胡进眼神一亮,立即凑近了些。
翌日,卯时初。
漫长的黑夜还未散去,点点星光撒下淡淡余辉。
李景升打开房门,环顾一眼四周,见漆黑的夜色下万籁俱寂,微风浮动伴有丝丝风声。
李景升凛神,背好自己的行李,踏出房门后轻手轻脚的掩上房门,转身步履轻缓地直奔驿馆大门。
沿着驿馆大门前的青石台阶拾级而下,李景升转身欲往长街前走,一道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声音清冽如泉水汨汨,在这万籁俱寂时清晰入耳。
“我原以为,姑娘会更早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