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凌兆江他们说的一样,周望不接电话,微信也不回。
岑诗月别无他法,只好联系霍思协,询问可以上门之后,打了车往那边赶。
霍思协提前在小区门口等她,岑诗月下车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她。
“麻烦你跑一趟了。”霍思协眉间集着郁气,见到岑诗月后,开门见山的说:“周望这几天状态不太好,他也就听你几句劝。”
“我作为朋友是应该的,而且他这次的事情,跟我也有关系。”
路上,两人边走边聊。
“对了阿姨,你们有查过发帖的IP吗?”岑诗月问,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霍思协点头:“IP只能查到城市,我用了点手段,发帖地址是一家网吧,未成年,没用自己身份信息,开的临时账号。”
她接着说:“监控我们也查了。”
霍思协冷笑:“那个人全身裹得严实,连眼睛都戴着墨镜。”根本就没有特征供他们去找人。
所以从一开始,这件事情就是被人有心策划的。
发帖人一开始真的是周望的拥护者吗?
贴吧里疯长的留言和转发量,是一群人躲在键盘后面狂欢,蓄意揣度,人由着人的只言片语,渐渐拼成一个他们自以为的真相。
即便是没有实质性证据的谣言,也逐渐漫布到现实,它甚至不需要一丁点成本,就能够对当事人构成伤害。
他们不害怕吗?
当然不。
捅破了也不过是一句,我是听别人这么说的,不过就是附和了一句。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
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他要是真的清白,还会有人质疑?
始作俑者藏在暗处偷笑,他只是放了一些真假难辨的风声,都不用挑拨人心,就有人上赶着替他完成目的。
走到周望门前,两人停下。
“我们想过删帖,但这不能从根源解决问题,反而更会让人以为周望真的做了这种事。”
“他从昨天晚上到今天都没出过房门,也没吃东西。”霍思协常年坚硬的壁垒,此刻眼圈也泛了点红:“麻烦你了,小同学。”
岑诗月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
“周望。”岑诗月站在外面敲门。
房间隔离很好,她一点都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岑诗月又敲了两下,还是没人出来开门。
“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推门,里面跟门外的寂静完全是两个极端。
厚重的金属摇滚乐铺天盖地,岑诗月甚至能感受到音浪在朝她脸上袭来。
熄着灯,窗户被厚重的窗帘布遮挡,没有空气流通,里面闷得不行。
周望房间很大,专门搭了块用来打游戏的地方,巨幅液晶屏泛着荧光,能见度很低,岑诗月小心走过去。
长时间没有进食,加上操作游戏,周望眼前早就是一片晕眩,落在键盘上的双手只是胡乱按着。
人物的死亡步入循环,耳机里面弥漫着队友的嚣骂声。
他本来准备跟每一把一样骂回去,头上的耳机突然被一只手取了下来。
周望以为是他妈,头都没转,不予理会,手在键盘上仍旧按得啪啪作响。
伸下来一只手按住他手臂。
“烦不烦……”周望才偏过去一点,就看到落在自己手臂的那只手,指尖修长,洁莹无暇。
堆积了几天的燥意,在顷刻间哑火。
他顺着移动目光,向上,岑诗月那张万年都处变不惊,淡漠不变的脸,映在他眼底。
胸中才冒起欣喜的滋味,又被他强行压下。
周望从岑诗月手上夺过耳机,神色冷漠,当没看见,比两人第一次见面更甚。
重新开局的时候,他顺便开了桌上的台灯,两人周围的视野终于明亮。
“周望。”岑诗月接着把他耳机取下。
音响声音很大,岑诗月得扯着嗓子叫他。
周望置之不理。
两人就在戴耳机,摘耳机之间拉扯,最后兴许是周望烦得不行,一把将耳机扔在桌上,拿遥控器关了音响。
他坐在电竞椅上面,长腿一蹬就滑出去好远。
“你来干吗?”周望支着手,斜靠在椅背上,周身都是不耐烦的情绪。
前面喊的声音过大,岑诗月张嘴嗓子有点哑,往前走了一步,左手伸进口袋,而后朝他摊手:“你要不要吃糖?”
周望喜欢吃糖,每次他学到焦躁的时候,岑诗月就喜欢这样问他——
你要不要吃糖?
清凌凌的声音,眼角却总是弯的,暖得不行。
周望怔愣一瞬,他扯了个笑,长时间的用眼,眼白部分都是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