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局结束,余温渐渐散开,人群注意力又换到别处,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今天天有点闷热,孙泽明嘲笑了会周望,回了房去洗澡。
桌边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岑诗月抱着球杆,对这场注定要输的赌局,还存在着不真切感。
周望抬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知道我厉害,赢了也没必要丢了魂吧。”
岑诗月回神,轻声说:“周望,我赢了。”
“哦。”
“你不能说话不算话。”短暂的意识迷离之后,岑诗月回归正事上。
周望插着兜,往外面走,当做没听见。
早知道她这么较真,当时就应该不控制力度,让球滚进去。
鬼迷心窍,周望懊恼。
“周望,别耍赖。”岑诗月跟着走出去。
打球的这一会,外面的天彻底暗了下来,院子里面花墙下面摆了几张乘凉用的躺椅。
周望躺到上面,闭眼,对岑诗月的声音充耳不闻。
装死。
院子上空,从后面小楼房中间的墙壁牵引出了数十根彩色灯炽线,连到大门墙壁顶端,把整个院内罩了进去。
周望躺在下面,整个人身上都印着花花绿绿的点。
他腿长,搁在地上,脚底发力,人跟着躺椅晃晃悠悠的摇。
岑诗月脚踩在躺椅木质放脚的上面,用了十全十的力,躺椅受力前倾,连带着周望被摇起。
有点猛,差点把他从上面撅下去。
她没松脚,周望也落不下去。
“卧……”人在受到惊吓的下意识反应,周望睁眼,对上岑诗月。
话被咽下去。
“我……跟你说啊,不要得理不饶人。”
岑诗月腿还放在上面,周望为了避让,只能稍微侧着下身,姿势有点妖娆。
岑诗月不语,眼神同他对峙。
周望嘶了声,眼睛微眯,突然直起身子。
手捏在下巴处,舌头在口腔内侧左边顶出一个小包。
带着痞气,审视岑诗月。
以往都是岑诗月抬头看他。
现在轮到他抬头。
周望掀了唇角,道:“我要是不认账,你能怎么办?”
他敛起神色,五官骤然冷了下来,带着威慑力。
岑诗月直面,毫无感觉。
周望往常脾气一点就炸,却很喜欢笑,且笑点很低,跟凌兆江坐前后桌,经常聊不到几句就笑得不行。
他笑起来的时候,跟平时不做表情的冷清感和生气时的毛躁感的观感又很不一样。
给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舒适。
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咧得很开,很畅快,腮帮肉微鼓,感染力很强。
糯而不腻。
凌兆江经常说他笑起来跟个小甜豆似的,哪里像个186的大汉。
然后他也见识到,186的大汉,即便笑起来甜的不行,一点也不影响打人毫不手软。
所以,即便周望现在这样瞧着她,岑诗月也并不怕他。
耍帅没三秒,岑诗月往后一退,脚一松,周望被躺椅的惯力带着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了回去,头磕在了靠背上。
刚集起的一点气场,顷刻崩掉。
“卧槽,你谋杀?”周望揉着头。
岑诗月眉头微皱,想着刚才不应该放的那么猛,面上平静如水没显露:“霍阿姨说,从下个月开始,你的零花钱,我给。”
周望:?
“她居然把钱给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小屁孩?”周望表情彻底崩了。
“霍阿姨怕你不听话。”岑诗月答。
当时协议达成,霍思协还是要以高出市场三倍价给她,岑诗月拒绝了很久。
后面霍思协也没为难,换了办法。
霍思协料定周望没那么听话,怕岑诗月治不住他,现在周望也就受点金钱的控制。
于是,霍思协跟岑诗月说,那多出来的两倍,换成周望的零花钱,以后每个月她给他发,要是周望不听话,晾他几天就乖了。
周望在精神遭受的巨大冲击感之下,气笑了:“合着你才是她亲生的。”
“她是为你好。”
“少来。”
岑诗月同他谈判:“我每个月按时给你零花钱,我那份辅导费也可以给你,你打起精神来认真学一年。”
“等高考成绩一出,就能摆脱你所讨厌的我了。”
“皆大欢喜。”岑诗月和缓道。
“谁告诉你,我讨厌你的?”周望揪住她的话,问。
岑诗月眉心一跳。
否则呢。
从刚分座位开始时,就明晃晃挂在情绪上的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