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杨柏邑离去在樊洲府遭到匪患袭击后,王上开始彻令剿匪一事,至少派了御将手下的督军前去清缴。但是众人心里皆知,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除去杨世子遭遇匪患一事,王城中第二件大事莫过于御史夫周坤人到底没挺住,昨夜里病故了。
周家丧事刚过去不久,又添一桩,倒让人惋惜。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陶正雍分身乏术,如今愁容老态尽显,发间夹杂的银丝已经快要盖住黑发。
尽管如此他依旧不能松懈,还要安抚周氏妇,于是吩咐大监:“你代孤亲自前去悼灵,算是孤的一份心意。”
如今周御史夫没了,只怕朝堂之上众位群臣又要连连上书让尽快发兵蒙甸了。
想到这他就忍不住的头痛。
大监带着陶正雍的那份哀念亲自前去周府,这若是传出,也是周家莫大的殊荣了。
当大监前往周府看到周氏时,直直被吓了一跳,周氏整个人焉垮一摊,身形瘦若骨柴,整个人面容简直脱了相,即便说是如干尸一般也毫不夸张。
短短几日,生生的一个人变成这番模样,刚丧了养子,如今又丧了男人,大监直直叹气。
可怜啊,可怜!
周氏身旁一个妙龄女子在一旁搀扶,这才免的她站不稳身子,轻音细语轻轻抚慰,倒也舒缓了些情绪。
大监不敢久留,他还要回宫向王上回禀。
因为周府一事,朝中够得上的大臣纷纷亲举前往忌悼。
顾昭养了些许日子的身子也有了好转,只是到底未足愈,他右腿衣裤之下缠着厚重的绷带,行走需拐杖助行。
顾昭看着灵前排位,幽深的瞳孔黑若墨石。
各种事情搅在一起反而让时间过的飞快,一眨眼正月已经过去一半。
天终于有了放晴的时候,房檐上积雪开始消融,到处都是嘀嗒嘀嗒的声音,听着倒格外舒适。
王后已经向各臣府送了帖子,原定的十五宴请最终改到了正月二十。
这么些日子大家也渐渐遗忘了杨世子遭袭一事,反而陶嬅倒格外关注杨柏邑失踪一事,派了多人暗中打探,但是皆是无果。
不过窝在宫里这些日子倒发现苫夫子和卞少夫走的极近,让她生出几分好奇,可到底碍不着她什么,事情多了也懒得理会。
那日与陶玉卿送信之后便没了音信,这倒让她有些担心,派人前去王府竟被人挡在门外遣了回来。
陶嬅自知,敢这么做的恐怕只有他们府上的常厚了。
常厚原先王时手下一名得力的将军,后来结识陶正信,二人倒是相见恨晚,成了知己。
后来她父亲继位后,开始清理朝堂党派,常厚借此自愿丢官弃甲做了陶正信手边心腹,也借此保了命。
陶正信若被派遣了特别的差事,那么陶玉卿就由他关照,府中外务事礼也一并看顾,如此自然是陶正信极为信任之人了。
后来陶嬅思琢一番,觉得此举是她轻率了,也庆幸景禾未去。
难怪常厚会将她的人拒之门外,恐以为她会坏了景禾的声誉。
这日陶嬅见天格外好,朗朗晴日,太阳光也带着暖意,便吩咐人前去六殿下府。
陶如是很听她的话,自从那日离去他立马着人闭门谢客,安安静静在府中看起了书,闲暇之余也不忘练武,这让陶嬅再见他时,一眼看出比往日多了几分精壮。
这样也好,大商男儿文弱书生的偏少,多少大家都是有些拳脚在身上的。
陶如是后院一处种满了翠绿莹莹的松竹,高杆挺直,翠绿英茂。
远远看去,陶如是一身练武的黑色劲服,手持刀柄在措竹中穿梭,倒有几分深林侠客般的感觉。
陶嬅坐落在一旁的石桌前,看着眼前挥舞矫动的人,她眼神中生出怅然,若母亲还在,看到他这般也会欣慰吧。
“姐姐?”
陶如是不知何时站在她的面前,她回过神看去,那张褪去稚嫩的脸上铺满了汗渍,她拿起方帕正欲抬手,谁知他已经掀起衣摆一通乱抹。
陶嬅愣了愣,随后失笑道:“哪有男子像你这般的,如粗汉一般。”
她详装怒色,陶如是抓了抓脑袋,接过手中的方帕,认真擦拭起来。
“说来,你也到了选亲的年纪了。”
此话一出,方懿脸色惊变,在身后提点,“长公主……”
陶嬅微微侧头,没有理会方懿。
如是不得父王喜爱,她们又没有母亲依靠,谁还会重视他的亲事?她是姐姐,俗话说长姐如母,她理应照应他的亲事。
她正欲说些什么,抬眼却见陶如是已经冷了脸,“姐姐!”
他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褪去幼音,多了些成年男子的韵味,显得格外凌厉,陶嬅被他吼的一愣。
上次所见也并未许久,怎会变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