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乖乖地待在宽敞豪华的衣帽间里,让妈妈给他试衣服。
他的爸爸站立在不远处,含着温柔又宠溺的笑容,看着他和妈妈的互动。
衣服试了一件又一件,妈妈都不太满意,询问爸爸的意见:“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爸爸温言回答:“挺好的。”
妈妈还是有些犹豫:“是吗……相比起刚才那一件呢?”
爸爸继续温言回答:“两件都挺好的。”
妈妈有些怀疑和生气了:“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爸爸从善如流地回答:“没有,你的眼光无可挑剔,挑选的每一件衣服都恰到好处。”
动人的言语和发自真心的赞美,顺利让妈妈重展笑颜,继续打起精神,摩拳擦掌地给他换衣服:“好吧!我再尝试最后一次……”
于是他身上的衣服又换了一套,又一套。
终于,妈妈满意地拍拍手,打量着他,像在欣赏着一幅杰作:“这样就行了!走吧,菲利克斯,马上就要到时间了——哎呀,我忘记了拿我的包包,你们先下楼,我马上回来——”
一阵带着花瓣香气的清风飘过,妈妈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爸爸的目光跟随妈妈的身影移动,直到再看不见那抹曼妙的倩影,才转向他,朝他伸出手:“走吧,我们下楼去等妈妈。”
他听话地握住爸爸的手,被带着往房间外走去。
途中,他说道:“爸爸,刚才妈妈问你时,你就该选定一套衣服说好看的。你知道妈妈的性格,如果你不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她是不会停下来的。”
“不要抱怨,菲利克斯。你的妈妈是因为喜欢你,才会想要将你打扮成最完美的状态。”
“那爸爸为什么拒绝妈妈给你搭配的提议?”
“因为这样我们就永远无法踏出大门了。”
“爸爸真狡猾。”
“不要抱怨,菲利克斯。”
爸爸带领着他走到房门前,推开门。
血与火的味道钻入他的鼻尖,陨落的天穹下,云朵熊熊燃烧,星辰熄灭,狂风怒号。
妈妈跪坐在地,染血的脸庞上,碧蓝的眸里含着泪,盈满痛苦与不舍,带着孤注一掷的希望。
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抚上他的脸庞,最后一次呼唤他的名字——
菲利克斯从噩梦中惊醒。
他面色苍白,浑身虚汗,蜷缩着身体,痛苦了好一会儿,才让那阵窒息感散去。
“你做噩梦了吗?”
黑夜里忽然响起一声询问。
他猝然抬头,循声望去。
他的父亲站立在房间门口,平静地看着他。
他愣了愣,缓缓放下因为警惕而悬起的心。
他捏紧身上的被子,慢慢想起来,他在白天来到圣域,寻找他的父亲。最终,他的父亲承认了他,带他回双子宫,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
他现在正在圣域,在双子宫,离他的亲人最近的地方。
不期然的,菲利克斯落下了泪。
撒加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平静地看着菲利克斯。
几秒钟后,他开口道:“我听见你在喊妈妈。你梦到她了吗?”
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波澜不惊,仿佛菲利克斯的母亲与他无关,是一名陌生人。
菲利克斯的泪流得更凶了。
他试图克制自己,但是失败了,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呼唤:“……爸爸……”
撒加没有回应。
是啊,这是当然的,面对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谁会有好脸色呢?愿意承认他的身份,担负起监护人的责任,已经是他天大的幸运,他不能再奢求更多。
但菲利克斯还是很痛苦。
巨大的悲伤感淹没了他,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经历这些,明明他还是个小孩子,应该无忧无虑地在父母的庇护下成长,为什么——
菲利克斯把自己蜷缩起来。
下一刻,他感到有双手抱住了自己,轻轻摸着他的头,安抚着他。
这举动是那样的熟悉,触感是那样的温暖,让他险些泪水决堤,说出一切真相。
好不容易,他才忍住这份冲动,依偎在父亲的怀抱里,无声哭泣。
……
自那之后,菲利克斯与撒加的关系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撒加认下父亲的身份,照顾他的起居,给予他应有的关怀,虽然这关怀有些少,比不过他曾经的家庭教师,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更令他感到庆幸的是,撒加从来不会过问他的心事,包括那天晚上的噩梦,也不曾询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白费了他思考很久的说辞。
也许,在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