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早黑了下来。城市的街道上灯火纷繁,放眼望去,学校里一片漆黑没有半个人影。但与之相反的是,校门口的闹市街区,人头却攒动得厉害。企业的下班职员、附近小区出来散步的居民、特地来逛商圈的青年人们将整个地方变得热闹非凡又秩序紊乱,想在这样拥挤的情况下找几个小孩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水月他们心急如焚地找遍了学校附近能想到的所有地方,但都没看见孩子们的身影,眼见时间越来越晚,心里又慌又怕,商量之下去警局报了警。但由于孩子失踪的时间间隔较短,并没有满24小时,警察局没办法立案,他们暂时只能再靠自己的力量寻人。
水月顺着街市的方向反复地来回,一连又找了好几个小时,可仍旧没有结果。
“到底跑哪去了!”她站在学校门口,口中气愤地说等找到孩子一定让她屁股开花,但内心又焦灼到极点。这焦灼的尽头并不是表面上的气愤,而是逐渐升起的害怕。脑海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她惶恐于孩子碰上那种最坏的情况。
“水月,我们忘了个东西!”就在这时,一旁同样心慌的丈夫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说道,“武器库里是不是还有个罗盘?!”
“喔!对,对!”水月被他点醒,立即把罗盘化了出来,心里念咒寻找小狼女的位置。罗盘上的指针转动起来,神奇地指向他们背后的学校。
“阿芙娜还在学校?!”水月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怀疑东西会不会坏掉了,但一直看管武器库的猎犬却坚决否定了她的疑虑。
“罗盘的指示不会出错。”军官现了身,冲她坚定地担保。
事已至此,水月也不再纠结,转身走到校门口又长又高的滑轨门前,站在锁头的地方准备化出枪械。但军官喊住了她。
“这可是闹市区。”他提醒对方在这亮出枪械绝不是明智之举。
水月刚才被找孩子的担心冲昏了头脑,经他一提醒也立马反应过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可内心的焦急使她扭头看了眼不远处涌动的人潮,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锁头,犹豫过一秒,眼神沉了沉,仍旧要化出枪来。
“水月。”紫鞍握住她的手腕,低声道,“我们去后门,马上去。”他心知越是急躁的时候越要保持冷静,于是边说边拉着她的手往学校后门跑,猎犬也跟在后头。
学校后门远离闹市区,此刻僻静无比,因为没有人气显得有些阴森。后门旁边的路灯上安着监控,水月化出金芒枪朝它打过一记,一道金龙瞬时而出,盘旋着灯杆往上冲击,穿裂监控摄像头后往高处飞升。有几个行人注意到这里的异样,远远望见了金龙穿空的身影,但又都以为那是一道烟花或者闪电,并没有过多关注。
水月又抬枪打掉了后门的门锁,飞快奔向罗盘指示的地方。目的地是位于学校偏僻角落的一片废地,几栋惨败的建筑伫立着,是学校早已不再启用的旧校舍。校舍的铁门已经生锈,上头的锁倒是新的,应该是才换不久。水月估摸着如果孩子们真在里面,那可能是因为误入了这个地方而没有被换锁的保安发现,才受到了困禁。她正想着,就听见旧校舍一楼最里面的教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孩童哭泣,心里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往哭声的方向奔跑。
周遭是黑暗的,金芒枪在打掉摄像头的时候把路灯也粉碎了,水月看了眼手机上所剩无几的电量,将手机先收了起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化出杀夜。她并拢两指抹过锋刃,燃起刀身焰火将四周照亮,又砍掉那把崭新的门锁,拼命地往发出声音的教室奔行,不自觉将紫鞍和猎犬甩在了后头。
等跑近了,才隐约从教室窗户的栏杆间看见几颗攒动的脑袋,都是有点印象的小家伙,只是还没看见自家的小狼女。但这也令她稍稍放下心来,缓了脚步,气喘吁吁地继续往窗边走。
几个被困在教室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小朋友在看见火光以后纷纷聚集在窗前,激动地朝着来人呼喊。
过了片刻,水月终于从熙攘的小人儿身影里看到了最想看到的那一个。
“妈妈!”
隔着照进窗里的火焰光,原本坐在教室角落的小狼女走到窗边,挤开朋友们往外头瞧。她一看到母亲,蹭地蹿起来,扒着窗框喊她。
水月见她没有事,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可伴随着彻底的安心,一肚子火气又瞬间冲了上来。
她举着火把似的唐刀站在窗前,看着孩子,脸色渐渐阴沉起来。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她板着脸,语气幽冷,“晚归不向家里报备,给你打电话手表关机,你翅膀真是越来越硬了啊……”
“不但翅膀硬了,能耐和脾气也越来越大,看来不需要我这个妈了……我不要再管你了。”她说完就退了几步,凛着眉往旁边走了。
“妈妈!”小狼女以为她真准备离开,又大喊一声,摇头说,“妈妈别不要我,不要丢下我,我怕!”
视线里没有了母亲的踪影,小狼女急得声音都染上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