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马不多理睬小兔,见小狼女被自己气到,面上显出获胜般的得意来。他那对铜铃似的眼珠转溜片刻,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如果你妈妈不是因为不管你而不来家长会的话,那一定就是因为她自卑了!”他对于自己的猜测颇觉合理,又接着说:“你妈妈一定是觉得自己过来的话比不过班上其他同学的家长,所以才找借口不来的!”
这句话传到阿芙娜耳中,宛如掷地即爆的鞭炮,让小狼女一下子炸毛。火冒三丈的她话不多说,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但是被身后的小兔子拽住了。
“阿芙娜不要和他打架,”小兔子鄙夷地瞄了小河马一眼,拉着自己好朋友说,“我们、我们去报告老师!”说完就牵着对方的手,要带她去办公室。小狼女被她拉住,想到家里平时的教诲,生气地朝小河马脚边吐了口口水,跟着小兔子走了。
小河马嘁了一声,趾高气扬地冲两人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他的座位在靠窗的一边,他回位以后从书包里拿了个玩具出来玩,并没有发现有道诡异又犀利的目光从窗户边传来。
那道目光的主人正是因为发现孩子忘带文具而特地送到学校来结果一来就碰上小朋友吵架的水月。女儿的教室挨着一楼的花坛,水月脚踩在草丛里,默默地趴在窗户边偷听,边听边拿想“刀人”的眼神紧紧注视着胡乱说话的小河马。
“臭小孩,居然敢说我自卑……”她趁对方离开座位后,悄悄化出金芒枪朝桌子上的奥特曼模型打了两枪,直接给模型的身体干散了架,叮当落了一桌。小河马回来以后,看着“四分五裂”的奥特曼,直接给吓哭了。
“哼哼,叫你跟我家丫头乱抬杠,还说我找借口不来家长会……”她勾了勾唇角,颇有点小气地碎碎念着,看着哭得惨兮兮的小孩,心里浮现起一点幼稚的小开心,暗暗想到:
说我自卑是吧?
她在心里头做了一个重要决定——
不就一个家长会?我还拿不下它?
……
这天下午下了最后一节课,在一阵桌椅的搬动和排列间,期初家长会的氛围慢慢显现出来。小朋友们的家长聚集在门口签到,签完到后陆续走进班级,被自己的孩子带到指定的位置落座。
现在的家长会附带着非同小可的社交功能,家长们之所以来,一半原因是为了听听孩子平时上课的整体表现,顺带打听打听学校在升学上的各种政策,或是向老师问些平时手机上沟通不清楚的问题;而另一半原因则更现实也更隐性些,这常体现在略有家资或略有资源的家庭上面——说简单点,就是以或低调、或高调的方式炫耀自家的资本。财富、学识、行业信息……这些都是成年人乐衷于炫耀或交换的东西。
因此在还未签到进教室的时候,有些家长便已经三两地聚集在一块,谈论着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也顺便端着点“看人下菜碟”的心思招呼新来参会的家长。
小河马的母亲早就到了班上,她穿着一袭丝绒紧身的纯黑长裙,脚踩着七八厘米的细跟恨天高,向着教室款款地走来。平时和她有所交结的家长们见到她来,都笑着迎过去打招呼。狐狸女士端着美而自知的架势,微微一撩那头栗金的大波浪,对家长们露出标准的微笑,显出一派美艳绝伦的风情。他们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讲话。
小河马见妈妈来,激动地从座位上起来,小跑着去找她,在经过小狼女座位时特地瞥了她一眼。
阿芙娜接收到他嘚瑟的眼神,默默地“嘁”了一声,叠着双手懒散地趴在桌子上发呆。教室里进来了越来越多的家长,气氛热烈得发闷,小狼女起身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透气。不远处站着小河马和狐狸女士,她扭头见男孩牵着妈妈的手撒娇,时不时地指指自己所在的方向,似乎在说着什么。她直觉那不是些什么好话,但也懒得理睬,只是一直盯着狐狸女士看。
狐狸女士正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望向小狼女,半晌,脸上露出一个标致的笑来。那笑里含着点友好,也含着些不和小孩子胡乱计较的大人气态,剩下的便是格式化的礼节,或许也带了点格式化的虚伪。她朝小狼女走过去,在小孩的警惕中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只棒棒糖来。
“给你,乖乖。”她把糖放进小孩手心,露出甜然的笑来。但那份笑并不完全出于无条件无前提的真心,更多的是出于一个社交场合上的“赢家”、“强者”对于他人流露出的那分傲慢的怜悯。可小孩子很难察觉出这一点。
小狼女愣了愣,握着糖,把头别过去了。她不知道如何形容面前这位女士身上那种阔太太的气质,只是打心眼里觉得她有种很难描述的漂亮,又不自觉地在脑海中把她和自己的妈妈比较起来。
她印象中自己的妈妈几乎没有过这样的形象。水月总是素面朝天,在工作上忙忙碌碌,做事情风风火火、不拘小节,偶尔会露出冷冰冰凶巴巴的一面——虽然那大多是因为她做错了事情。现在见到了死对头的妈妈,本以为她会拿出不善的态度对待自己,因此本也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