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沉的眉头一蹙,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官兵们的刀剑堪堪擦过敖鹰和他母亲的发梢。
零星飞雪如乱花,迷了人的眼,却迷不了人的心。
敖鹰终究是一介猛夫,尚能经得起这么一生一死之间。但他的老母亲可是经不住吓,这么一个来回间,便直接晕了过去。
敖鹰心急如焚地开始讨价还价了起来:“先把我娘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再跟你们说!”
杜云沉冷笑一声:“你别跟我耍诈!”
“耍诈,玩儿阴招,那都是你们那个狗皇帝爱做的,我敖鹰生来坦荡,行为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敖鹰着急道:“你们快把我娘送到安全的地方!”
杜云沉玩味地看着他,不愿妥协,道:“要想说什么,你就在这儿正大光明地说!”
谁知,敖鹰却笑得一口白牙:“这可是你说的!事关皇子的秘密,那可是杀头的大事儿,今天让我在这儿抖露出去……”
“我与晋王自小相识,我对他的点点滴滴……”
敖鹰笑得灿烂极了:“我说的是……皇子!皇帝老儿的七皇子!杜大人,你位高权重,可能站的位置太高,高到你根本听不见街边小儿的童谣了吧?哈哈……”
杜云沉神色一凛:“晋王是皇上最小……”
话到这里,他突然有点儿说不下去了。
毕竟,坊间那小儿童谣,他不是不知道,他也暗查过,但这是一桩无头案。
皇上本有第七子的传闻,他也不是没有耳闻过。
只不过,他向来都知,这是无稽之谈。
可不知怎的,在敖鹰那诡秘的笑声中,杜云沉忽地有些不大确定了起来。
于是,他大手一挥,道:“带走!”
……
这里发生的一切,潜藏在远处侧路旁的海颜他们,是根本听不见什么。
她只看到这帮官兵们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从山中押解了下来,依稀间,似乎听见那老太太和一个男子的哭声。
而后,便看见杜云沉押着众多被捕的山匪离开了。
海颜关心的不是别的,她就关心的是身后那受伤男子的真实身份。
不过,直到这时,她还关心另外一件事——
她爹海泊乔呢?
她着急地四处张望着,奈何又不敢离得太近,可远处那帮跟官兵对峙的人群里,似乎没有她爹的身影。
她又望向群山间,山火蔓延,原来的山路一点点被吞噬,根本没有人能存活的可能。
正当她着急间,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雀鸟的鸣叫声,她回身望去,却见她爹海泊乔带着手下众人牵着一辆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马车,来到她跟前。
“爹!”海颜终于放下心来,她翻身下马,奔了过去:“吓死我了,我刚才一直找不着您。您没受伤吧?”
“嘿,那帮官老二要是想抓我,再修炼个几百年吧!”海泊乔看向容隐马背上的男子,问:“这就是三千?”
海颜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回答。
倒是容隐道了声:“是,我已经核实过身份了。”
海泊乔摇头叹息:“啧啧,怎么伤得这么重?快把他抱进马车!”
众人七手八脚地就把已经昏迷过去的三千抱进车中,此时,昏沉的夜空已然有了一丝微微的亮色,由于杜云沉押解敖鹰他们回城,城门也已大开,那些早起做些小本生意的人们,都开始来来往往地出入城门。
零星雪花兀自下着,却盖不住众人身后,那漫山越烧越旺的山火。
海泊乔看了一眼天色,催促众人:“你们赶紧把这一身万兽帮的衣服给换掉,放进马车里。”说罢,他转身又对海颜说:“你在马车里待着,我们伪装成外乡人进城,不管听到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出来。”
向来乖巧听话的海颜,今天第一次有了反抗的心。
马车里除了大伙儿换下的那一身衣服外,就是三千。
那个长得很像沈叹的三千。
海颜真心不想跟他待在一块儿。
她踟蹰道:“爹,咱们就这么走了,敖世叔怎么办?这么大的山火该怎么办?”
“还有一批山匪在副峰那边儿呢,这些人正在后头救火。我也留了一部分人在帮忙。”说到这儿,海泊乔回首看了一眼零星飞雪与熊熊山火交杂的黎明夜空,他叹了口气,说:“你敖世叔也不会有事,万兽帮不是一夕之间就能毁灭的。可惜的是,我们再也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被抓了。”
“那爹,您要去把老夫人救出来吗?”海颜担忧道:“他们应该被抓进诏狱了,我听清荷说,那里好可怕……”
海泊乔拧眉看着马车旁忙碌的众人,道:“再说吧!你先上车,咱们回去说。”
奈何时间紧迫,海颜也只能硬着头皮登上马车。待一切准备就绪后,马车摇摇晃晃地,向着城门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