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挣扎都只能原地打转的狗。
他们本就不该为伍。
——
次日,他们不知为何靠岸边近了些,河面上也依稀可见一些客船和渔船划过的踪迹。
天空乌云滚滚,魏弦京心中的弦绷得更紧。他的手仍被反剪在身后,即便是那条上了夹板的胳膊也不能挪动。
叶翎站在船头,一头被简单扎起的墨发无惧水汽侵染,随风而动。
蛇女照例加固了魏弦京腿上的夹板。她本是不屑于与魏弦京交谈的,比起几乎从不出声,像个哑女的瓶女,或是疯疯癫癫、满口胡言乱语的翁道人,她是真正将对魏弦京的不屑宣之于口的那一个。
这本没什么稀奇的。叶翎对魏弦京的执着想来连累了蛇女,让她不得不带着魏弦京这样的麻烦东躲西藏。况且有能耐的人总是高傲的,即便相处不过半月,魏弦京也看得出蛇女机敏聪慧,身体强健,远超旁人。
她的医术极好,又有一手驯蛇的本事,若不是她那张脸不被俗人所容,凭借这一身本领也不会籍籍无名。
可今日,她却在换药时,难得带着一点儿和缓的语气,半慨叹地对魏弦京道:
“你把她最难看的一面儿激出来了,魏世子,这下可有些难以收场了。”
魏弦京瞥了一眼站在竹筏另一侧,平视江面的叶翎,低声问道:
“什么意思?”
蛇女最后固定了一下他的伤臂,鼻尖儿挤出一个哼声,却不再言语了。
清晨,河面行来一搜体量不小的船。
诡异而不合时宜的兰花香气扑面而来,使魏弦京的戒备之心达到顶点,他挪动着手臂,企图用竹排上的毛刺去划开手腕之上的绳索。他努力了有几日了,可那绳索浸了水,远比平日要坚韧许多,至今不见什么成效。
船上落下几条绳索,几个敏捷的人影爬上了翁道人的竹排,隔着江水之声,魏弦京听那领头的人说道:
“钱舵主,谁曾想您老还活着?别来无恙啊。”
那声音低沉喑哑,却有些不怀好意,魏弦京蹙眉,看着船上又有几道人影跃下,如鱼一般潜入水中不见了踪迹。
凝兰教发家在南境星罗棋布的江河湖海之中,教徒皆擅泅水,多渔民,而这却是北地长成的魏弦京难以理解的。他神色不动地看着几个人消失在河水之中,心却一沉,心道今日无法善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远处,翁道人听上去歇斯底里的笑声传来,粗嘎刺耳:
“当不得当不得,本道如今只是一云游道士,高攀不起凝兰喽?不知教主她如今可好?”
翁道人口中的教主,是顾英蓝收养的义女,朝廷追查多年,也未曾获得什么线索,其能耐可想而知。
“叛教狂徒!竟敢过问教主行踪?我看钱舵主是苟活太久,想让教众为你送终吧?既如此,我就成全于你——”
说罢,他举起手中刀刃,似乎想向翁道人砍去,却被他身后之人拦下。
“不问缘由便私自处置,曾香主,你急什么?如今钱舵主将我们召集来,想必是有事相告。钱舵主潜伏京城多年,想必对那狗皇帝和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如数家珍了,即便是十余年前任务不成,未曾归教,可若是有新鲜事上报教主,想来教主也愿一见。”
魏弦京心头一紧。他的余光看到竹筏四周已然有暗影浮动,他心知那是凝兰的人,只等一声令下便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翁道人哈哈大笑道:
“姓石的?你如今也混成了香主?哈哈,这些年教主安居一隅,教中果然是人才凋敝,大不如前喽——”
话音未落,就见那对翁道人嗤之以鼻的曾香主额角狂跳,提刀便向翁道人砍来,翁道人脚下不稳似的晃了晃,手中形状诡异的桃木拐杖微微一摇,便将那刀锋格挡,拐杖的另一头击打在曾香主脚踝,使那曾香主一头栽进了水里。
而翁道人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瓶女突然暴起,她手中握着一个不太长却极细的小剑,直直刺向姓石的香主,使围攻翁道人的几人不得不调转方向,回护香主。
而就在这时,一艘官船靠近,透过薄雾,魏弦京将船上领头之人身上披挂的黄甲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皇帝的人。魏弦京皱起眉头,余光瞥过站在船头仍不为所动的叶翎,心中一坠。
官船之上兵戈声不绝,从水中爬出来的曾香主一声大喝:
“姓钱的!你狗胆包天,竟私通朝廷,引我等出来!”
那姓石的香主此刻也十分慌乱,大喊教众回撤,而翁道人却笑道:
“这可不是为你们来的,哈哈哈哈!”
他说的是实话,在场却无人肯听了。官船之上自然有人认出凝兰教,更认出了被捆绑在竹筏上,形容狼狈的魏弦京,当即放下几艘小舟,向这边儿行来。
那姓曾的香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