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真是开始热了,大清早的,太阳就把地晒得哄热哄热,夹杂着湿腻的空气,薰得人呼吸都不顺畅。
无若的宅子,此时看来很不起眼,门前的池塘倒映着蓝天白云和耀眼的阳光,清亮得晃眼;巷子尽头的河面上波光粼粼,却又笼着一层薄透的水气,虚幻得象另一个时空。
早已有这片区的管事帮着开了锁,进门是一个并不大的天井,满铺的泥砖由于长时间没有人走,浮着一层湿滑细薄的青苔,东面靠墙果然砌了一条长廊,从门厅一直连到屋檐,想来是为雨雪天气考虑。长廊的中间却自有曲折,顶上抢出飞檐翘角,下方留置了进出天井的空当;另一边是一扇木门,起开粗重的门栓,开出门去,竟还有半边亭子。这时再看,才发现这是个完整的六角亭子,中轴上装门,把亭子巧妙分成里外各半,美观且具有功能性。外面的半亭,有台阶通向河面,一条避人耳目完美至极的水路。
回进院内,这积了灰的屏门并未上锁,推开便是,三开间的二层小楼,进深开阔适中, 阳光从格棱里照到黑扑扑的地平砖上,能看到浮尘在丝丝缕缕的光线里跳跃飞舞。
门厅照例摆放条案镶嵌八仙桌,两张太师椅分列两旁。不知道是不是进深有限的关系,另两对椅子被移到了两侧的空地上,胡乱的摆在墙边,不合规矩更显空旷。
板壁没有挂匾额字画之类,只不过遮挡了楼梯和通到后院的门。 楼梯上没积多少灰,上得楼来,转到中厅,依然靠着板壁放了条案,中间单置一张圆桌,围着一圈几凳。两边都有镂花的隔断门,右边的房里,靠窗放着书桌,靠后墙是一张罗汉床,小茶桌上有些茶渍,似乎不久前还被人用过。左边的房间应是卧房,镶嵌着锣钿的衣柜倚着边墙摆放,雕花床掩着厚重陈旧的帘褥,此时阴森森的随风而动,谁也不知道撩起来,床上躺着什么?
钱慕白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许时年的脚。
“怎么害怕了?”许时年见钱慕白脸色不太对,不由奇道。
“小时候去亲戚家,撞到过老人这么走了的。”钱慕白的童年阴影,那时也曾是个调皮捣蛋的,掀开床帐,那句称呼还含在口里,早被床上那张青灰死白瞪着眼的脸吓得噎过气去。
“小年轻到底还是小年轻。” 老张笑着,急步上前扯开了床幔。
床上光秃秃的,连个铺陈都没有。老张老到的敲了敲床板,仔细得连床底都看了,这才退开身来。
许时年上前在床栏上抿了一下,手上竟然并没有多少灰尘。 “是不是过于干净了?”
“无若是个和尚,北山寺里自有禅房,这房子应是空关的。可里面却似乎不久前还有人住过的感觉,至少被打扫过。”陈肖平点头道, “进得门来,也没有扑面的蓬尘和霉味,不住却勤于打扫,好象不大现实。”
可地方就这么点,实在也看不出什么。
几个人下得楼来,开了后堂的门,拐到后院。后院狭小,不过是与厨房之间的空当,又被院墙挡了全部的阳光,阴暗潮湿,地面到处是青叽叽的苔藓。厨房边上另有一间屋子,一张旧桌子,几条长凳,就表明了它的用处。
大家粗略的看了,也与之前一般,似有人打扫用过。
一无所获!几个人无奈的回到前厅,陈肖平却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原来门口有块地砰砖松动了,微微的翘着角。
“咦,你看这块砖,似乎有些不同!”陈肖平蹲下身来,用手撸了撸砖上的浮灰,对比了一下,这块砖好像成色暗了些。
“这砖难怪不贴合,怕是起出来过又放反了?”钱慕白凑过来看,解释道, “这种砖常年被人用鞋底磨擦,就会泛出自然的光泽。咦,奇怪了,这些砖的缝隙里,怎么没有沉积的泥垢?这里,还有修补的证据。”钱慕白指了指这块砖边上一块颜色更淡的长条小砖说。
“你刚才说什么?”许时年问, “修补过?”
“如果遇到高操的工匠,修补是完全可以做到严丝密缝的。 ” 钱慕白点头。
“这房子都没人住,修补它做什么?更何况还是个无关紧要的地面。”许时年看向陈肖平,问。
“掘地三尺,金石可开!” 钱慕白灵光一现,脱口而出, “容我不合时宜的插一句嘴,可一直有传说,赵家还有没带走的财物。”
“时年,你可记得上次我们去赵家祠堂时,也是看到院内有被翻过的痕迹。可惜赵家的老宅找不出理由查看。难道他们真的在找什么东西?” 陈肖平突然问许时年。
“找东西?这种低级的事,应该不会是赵起清这样的人物亲自在做吧? 难道是无若?假设,我们假设。”许时年也不明所以,看了看钱慕白,这接下来说的话,大概是会让这小子得瑟很久的,“假设赵家真有什么财物,没来得及带走,那么,会是谁在到处找呢? ”
“赵德瑜除了和尚无若,另有两个儿子,赵起清去了对面,小的那个好象出了国,女儿赵起云已过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