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你说下,王一二的事。”许时年开门见山。
“罗老师好,我是钱慕白。铜钿的钱,仰慕你的慕,白纸一张的白。”钱慕白却抢上前去介绍了一下自已。
“你好!”罗湘不好拂了钱慕白的意,只得与他握了手,才说,“一二怎么没跟你们来?”
“一二回学校去了。早上遇着张小六的师傅,认了亲了。”
“屈师傅?”罗湘听了,不由沉吟了下,才说, “本也该如此,给一二找个合靠的人家才是正经。只不过他们不开口,我们外人,不好瞎起哄罢了。屈师傅倒真是个合适的,一二这回是有了福了。”
“屈师傅说,只要一二不嫌他哙也没。”钱慕白的着重点总是让人摸不着门道。
“啥也没?屈师傅也是过于谦虚了。” 罗湘轻笑,以前听父亲提过,屈师傅以前可干的是别的营生,家底深厚,不过是不好张扬罢了。 现在岁数大了,时局又不一样了,胡乱扯个生计把日子光明正大过着而已。
“罗老师,我看让许警官搭把手,把柜子搬上去吧?”经理这个死心眼,倒是一下子把这尴尬掩盖了过去。
“怎么,柜子要搬上去。”许时年本来也听得迷糊,不知罗湘指的是什么,这下就全丢开了问这事。
“放在楼下包间碍事, 所以挪到楼上去。 ”
“行,慕白,一起帮个忙。”
钱慕白听了一愣,不是说好的来喝茶的吗,怎么水都没见着,先要干上活了。
许时年也是个没经验的,背过手抓了柜子的角口,就急吼吼的大步流星的往上走,心道说这柜子死沉,倒也还好。可怜钱慕白身量小,在后面撑着被压下来的大部份的力不说,还被牵制得跌脚绊手磕碰踉跄,整个的龇牙裂嘴气吼八吼。茶馆的经理,倒是轻轻松松的拎着柜子上的镂空花板,施施然的跟着上了楼。
二楼不似一楼宽敞,但陈设简单所以还是朗阔朗荡,两开间南北都是整排的窗户,通透亮堂。一对太师椅,在木板的隔断前随意摆放着;高脚的茶几上一尺高的瓷瓶,似乎是唯一的摆设,釉色浅淡花纹素净,却与那几尾盈彩绚丽的孔雀羽毛,相得益彰。南面窗户下一张书桌上,零落的铺放了几张画,笔架砚台,一样不落,角落里一个竹制的书架,满当当的几档书,最上层却放了各式画画的纸和颜料。房屋的正中间一张古色古香的圆桌,四周配了圆凳,倒是有点象戏文里小姐闺房里的摆设。 南门开着,狭长露台的外围修着整圈的美人靠,若是坐着吹风赏景,自然是惬意畅快。许时年就算不懂这些,也觉得什么都好,就是楼梯冲着房门,真是个煞风景的缺陷。
罗湘似乎是通晓许时年的心思一般,指着几人把柜子放在北窗边,成直角的走向,镂空的花板并不够高到能嵌进天花板,却似曲径通幽的屏风,无意间就有了玄关,把房门掩映住,正正好好。
“坐着先歇会!”罗湘见钱慕白还有点缓不过来,不由好心的说道。
“那我去泡壶茶上来。”经理笑着下了楼。
许时年走到南窗前,假意赏风景,却偷偷的看起罗湘的画来,虽然有点不礼貌,可还是忍不住。最面上的画是一张人像,挽着发髻的中年妇女,穿着一件青灰的斜襟布衫。
许时年不由一个激灵,顾不得什么,近前拿了问罗湘, “这画的是谁?”
罗湘从许时年手里扯过画像,说, “这是中午我遇到的一个中年妇女,极少见的女生男相,所以画下来。”
“这难道不是你给前街刚死的向老太画的遗像? ”钱慕白听了凑过来看,唯恐天下不乱的说,“虽然画得太年轻了点。”
罗湘问清了向老太家的位置和情形,不由软了手脚跌坐在椅子上。那个隔着门缝窥探她们的目光,是错觉还是真的存在过?哪怕过了这么久,一经念及还是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