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戴上,曲瑶镜才忍不住皱眉制止:“就是寻常觐见,不必过于隆重。”
觉夏被曲瑶镜隔着银镜睨了一眼,一颗心却忍不住扑通乱跳,她红着脸喃喃道:“郡主真好看……”
曲瑶镜是极姝艳的长相,雪肤花貌,琼鼻黛眉,檀口不点而朱,最出彩是那双水波潋滟的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挑,一颦一笑便勾魂摄魄。
她自来不喜这张浓颜,日常打扮也偏素净,美则美矣,却更稚嫩,压了不少风姿,如今这一番盛装,掩去了眉目间那一丝娇怯病弱,堆砌出一身雍容绝色,美得惊心。
曲瑶镜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她虽不在京中长大,但光怪陆离的话本子看过不少,容色过于出挑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甚至隐隐怀疑过,梦里的祸事怕是与她这张脸脱不开干系。
这般想着,曲瑶镜指挥着逢春,连卸了三四支珠钗才罢休,又欲换一件素色袄裙,但最终也没拗过两个丫鬟。
出来时,寿宁长公主已在外间等她,见她这番打扮不由得眼睛一亮,难得给两个丫鬟投去一抹赞许,拉着曲瑶镜边走边赞道:“小姑娘就该穿得鲜妍些,成日里死气沉沉像什么话。”
寿宁长公主现下最头疼的还是曲瑶镜,她这性情,说的好听是温婉娴静,实则就是寡淡,尚未及笄却跟七老八十的老媪一般,心如止水沉静非常,也不知随了谁。
齐国公府离皇宫并不太远,从松韵巷出来便是朱雀大街,往前过三个巷口便是宫门。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车架在宫门前停下转乘软轿,逢春小心翼翼地搀着曲瑶镜上轿。
软轿摇摇晃晃,曲瑶镜打量着两旁暗红的宫墙,幽深的甬道内,红墙琉璃瓦似乎绵延不绝。
没过片刻,曲瑶镜便失了兴趣,哪怕途经万花盛放的御花园,也兴致缺缺,这仰脸只能看见四方天空的深宫,难怪寿宁长公主宁可长久在外游历,也不愿回来。
半盏茶的时间,软轿在碧霄宫前停下,皇后跟前的掌印女官玉芝早早候在宫门前,见寿宁长公主母女来,忙将二人迎进去。
碧霄宫作为皇后的居所,大气奢华,无一处不精,无一处不贵,一花一石皆是景。
玉芝在前引路,余光却若有似无地打量着曲瑶镜,在被察觉之前匆匆收回视线,她也不敢让两人候宣,径直带进待客用的东配殿。
皇后出生大族王氏,风姿绰约才华横溢,幼时便名动京城,年芳十五便入主东宫为后,多年来,帝后相和感情甚笃,如今皇后年已四十,却保养得宜,肌肤白嫩发髻乌黑,眼角虽有些细纹,但并不明显,反倒更显雍容华贵,风韵犹存。
曲瑶镜低头目不斜视,只余光能瞧见炕床上坐着个人,随着寿宁长公主款步上前。
正欲叩拜行礼,曲瑶镜便听一道略显冷淡的女声响起。
“自家人,不必多礼。”
寿宁长公主也不客套,颔首示意过后,便找了把太师椅坐下,她自幼受宠,很早先帝就免她跪拜,曲瑶镜仍是屈膝向皇后行了个万福礼,算是尽够礼数,也不至于落人口舌。
“嘉兴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皇后眯眼瞧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半响才放下手里的茶盏,冲着曲瑶镜招手:“过来,让本宫好生瞧瞧你。”
曲瑶镜依言上前,臻首俏生生地站在皇后身前。
皇后不错眼地打量着她,面上噙着笑:“嘉兴都长这么大了,本宫还是头回见你。”
方才还冷淡,现下却又这般故作熟络,曲瑶镜颇为不适,她甚至能感觉到皇后含笑的眼眸中,深藏眼底的冷漠。
这位皇后娘娘,似乎并不如传言中那般平易近人。
曲瑶镜略带歉意的笑笑:“原早该来向娘娘请安的,只这身子不争气,缠绵病榻许久,才耽搁了。”
“瞧这小脸煞白,听说嘉兴前些时候不慎落水重病一场,现下看来也并未痊愈,可有大碍?”皇后蹙着眉唏嘘,似是对曲瑶镜如何落水之事全然不知情。
寿宁长公主掀了掀眼皮,放下手中的茶碗,不咸不淡地接过话头道:“姑娘大了,总要带出来走动走动的,省得有些人有眼无珠,胆大包天,再欺负到嘉兴头上。”
“竟有此事?”皇后神情讶然,浑不似做伪。
“可不是嘛,还得多亏了我那太子侄儿救嘉兴一命,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寿宁长公主看她装聋作哑,止不住挑眉冷笑:“怎么?娘娘竟不知此事?”
“娘娘日理万机,这种小事不入耳,倒也理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曲瑶镜安静听着,心底有些讶异。
母亲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虽出身尊贵,但向来随和,极少与人为难,这般针锋相对倒是头回见。
皇后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太子救了嘉兴,如此看来,嘉兴的旧疾应是好些了。”
曲瑶镜的怪疾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