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深意,才导致此事耽搁,陛下神圣英武,数百千年来未有伦比,陛下即位的初期,就不准许人剃度当僧尼道士,更不准许创建佛寺道观,臣以为高祖皇帝消灭佛教的意愿,一定会在陛下手中得以实现,但如今,陛下怎么可以放纵使佛教兴盛起来呢?”
韩愈越说越激奋,一旁的白居易暗自觑了眼陛下的神色,但见陛下面沉如水,隐隐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他忍不住默默为韩愈祈祷,虽说和韩愈不对付,但他一向敬重韩愈的为人,韩愈是少有的纯臣,一心只为大唐的纯臣,韩愈出事也是他不愿看到的。
奈何韩愈丝毫不在乎满朝文武的做派,他孤身跪在大殿上,激昂愤概,一心只为他的大唐。
“臣知陛下敬奉佛骨,所求不过是年成丰足,百姓安居乐业。然而百姓愚昧无知,最易被神鬼之事迷惑,难于清醒,陛下这样做,百姓只会以为“无所不通的天子都在一心敬奉佛门,他们抛却本职工作,施舍衣服钱财,从早到晚信佛就是极为正常的事”,如果不立即对此加以禁止,佛骨再经过各寺院,必定有人砍掉胳臂,割下身上的肉来奉献佛陀。伤风败俗,四方传为笑谈,这可不是小事啊!”
说到深处,韩愈双目落下滚烫的泪珠,“佛本就是不开化的异国之人,假使他们还活着,来我大唐朝拜,陛下不过是在宣政殿接待他们,设酒宴款待他们,赐他们华服,再派兵护卫他们离开大唐,如此与普通人何异,更何况,释迦牟尼作古已久,指骨乃是污秽不祥的死尸的一部分,这种污秽之物怎么能让它进入宫中?”
话至此,李纯彻底坐不住了,他一拍扶手“腾地”站起身,“大胆韩愈,你胆敢亵渎佛者,来人把他.......。”
“陛下!”
韩愈的声音比之李纯高昂了一度,裴度一个机灵,他猛然间抖了下肩膀,韩愈是不想活了吗?竟然敢咆哮朝堂。
“陛下,孔圣人有言敬鬼神而远之,臣请求陛下将佛骨扔进火中,永远灭绝,断天下之疑,绝后代之惑,佛若真的有灵,能作惑祟,臣愿一人担责,使灾殃加诸于臣一身。佛本异国,陛下何不信我华夏神明,先秦楚地神女少司命有通天彻地之能,天幕出世,神女以前秦为镜,照后世朝代,陛下莫要负了上苍的厚德啊!”
韩愈语毕,对着李纯的方向深深伏跪了下去。
裴度刚刚还感觉自己的心在崖底被冷风撕扯着,如今瞬间回到云端,韩愈啊!韩愈!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李纯未吐出的话语被憋进了腹中,再也吐不出来,他涨红了脸,良久,只讪讪吐出一句,“韩爱卿平身吧!”
不过,楚地神女少司命!这可是唯一一位降下法相神迹在世间的上古之神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放着华夏的神明不去供奉,反而大肆宣扬佛教,这要是让神女知道了会不会怪罪他啊?
白居易不知道李纯在想些什么,只见陛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慌乱,顷刻间,陛下挥退群臣,只留韩愈、裴度二人在宣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