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梦了?”云白顺势揽着他的肩,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背。
“没有做噩梦,我总是在梦里,现在也在。”
元白以为他睡糊涂了,轻笑道:“你做梦也能总梦到我吗?”
怀里的脑袋上下点了点,闷闷道:“总是。”
轻拂他后背的手停了一刻,而后又轻轻拍着,又轻声问,“梦到我在干什么?”
云修只觉得很舒服,在她的怀里有她好闻的气息和暖和的体温,连肚子里的宝宝都懒洋洋的舒服,鼻音轻哼,“没干嘛,就在我身边。”
听到她没说话,云修也没在意,毕竟是梦。他又突然觉得委屈,在梦里她也是这般,待他很好,但是他感觉不到真正的“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了解她,更不知道她心里有没有自己。
他想着,便在“梦境”里道:“只有在梦里,你才会一直陪着我。要是醒了,这个时候,你肯定在茶庄,才不会在府里嘞!就算在府里,你都是在书房待得久。只有晚饭和睡觉那一点点时间才能给我。”
他听着女人胸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很重,他心里闷闷的,像灌了一壶热开水,闷得想要炸开,“你总会对我说好听的话,元白,你说你最在乎的是我,但是……”
一直轻拍在他后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呼吸声在宁静的午后变得愈发清晰。
“但是我有时候会觉得茶庄里茶工甚至要比我这个丈夫与你相处的时间要更长,你与她们说的话恐怕也是比我要更多,甚至乎你那些账本也比看我这张脸还要多得多。”
“元白,相较于茶庄,账本,生意,你真的是在乎我更多一些吗?”
云修闭了闭眼,他知道梦里的“元白”是不会回复他的,即使是真实的元白可能也会选择沉默。
感觉到拥抱他的手臂一点点收紧,直到她整个抱住自己的身体,云修脸颊贴着她的颈窝,那股像似绿茶香又像似白茉莉的体香味充斥着鼻息,脑子瞬间沉甸甸的下坠,坠到云端沉浮,脊椎在腰窝附近酥麻一片,渐渐开始意乱神迷,情思恍惚。
想着这梦可能会演变一场情意绵绵的巫山云雨,他把手悄悄摸进元白的衣裳里,耳边听见元白的声音好像是从胸腔的深处发出来的哀愧,她道:“对不起。”
“以前我许是真的错了,我以为只有努力变得像婆婆一样出色,你就不会瞧不起我,但我好像忽视了陪伴你的时候。”
想入非非的脑子被迫打断,一个激灵突然清醒,但嘴巴还是有些木讷,“什么什么瞧不起?”
云修驮着肚子,坐直身,他看着眼前的女人,肤白貌美,杏眼红唇,黑发如墨,金色的阳光还给她披上一层璀璨霞披,好一个熠熠生辉又惊艳华美的仙子,他再一次感叹自己配不上这样的美人。
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腿,元白见着赶紧拦着,没拦住,幽怨道:“你掐自己干嘛?你喜欢掐,掐我就好了。”
他哪里舍得掐元白,大腿肉是疼的,反应道:“这不是梦。”
“哪里是梦啊?傻瓜。”元白眯着眼笑他。
云修见她笑自己,脸色不太好看,一想到自己刚刚那番姿态,心里直别扭羞耻,没好脾气地嚷嚷道:“你怎么在这儿?不去茶庄吗?不忙吗?”
“今早我与你说过了,这几日我把茶庄的事都交给了刘姨,只想多陪陪你和宝宝。”
“你为何……”云修没料到她会抛弃茶庄事务专门陪他,不动容是假的,“你……你跟我说了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恩,我早上与你说的时候,你不还是冷落我吗?云修,你现在愿意与我说话,我是真的高兴。”
云修见她说得真实,可脑子里真没有早上的记忆。
元白见他的神情,再联想到他前几日的状态,语气难得沉重,“等会我让大夫过来。”
“不用!”云修忽然无措尖叫,肩骨瑟瑟,上齿与下齿止不住的轻轻击,害怕她异样的眼神,慌张而畏缩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快… 疯了?”
元白眼眸一凝,神情是从未见过得严肃冷峻,“你在说什么胡话?不要乱想。”
“我记不住东西,分不清梦着和醒着,总觉得好奇怪。”云修怕自己真的疯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疼痛,却一点也不舒服。
元白看着他,目光灼灼,眼眸底下幽暗,不知翻滚着何物,她轻轻搂着他的身子安抚,“没事的,云修,有我在。不如明日我带你出去散散心,乘船游湖怎样?”
云修难受得很,挣开她,伏下身子,低垂着,喉底发出黏糊的声音,“我不想。”
云白心一动,伸手轻轻摸着他的脊背骨,只有骨头和薄薄的一层肉,她的云修何时变得这般瘦了?手心之下他整个身体微微颤抖,她手宛如灼伤,很快收了回去,胸腔无不强忍苦涩酸痛。
“你怕我?”
“没有。”
“怕我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