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马穿过八廊街市,软韧的马鞭挥打在马屁股上,马鸣嘶吼,路人纷纷绕行避让。
远远地瞧见一座三四层之高的青楼花坊,陈丝秋迅速勒马,慢慢驱使马儿进入马厩。
马娘快速上前,牵引着陈捕快的骏马谄媚问候,“陈大人,您今日心情不错啊!”
不错个屁!
陈丝秋跳下马,扔了几个铜板给马娘。
大步迈进万春楼里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马鞭,懒得再回马厩,把马鞭一圈一圈缠在手臂上收紧。
寻欢作乐的女子和逢场作戏的男人看到威严狠厉的捕快纷纷低了低头,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但总有些喝醉酒壮大猪胆不怕死的家伙。
“龟婆!让扶溪出来给我们姐几个见见,占个头牌的名头总是不让见,神气清高什么?还不快快喊他出来给我们倒酒陪客,本小姐有的是钱!”喝醉酒的小姐纠缠着龟婆胡闹,旁边有酒浅的朋友看到黑脸走来的陈丝秋,连忙拉扯着醉酒小姐收敛。
“别拉我!今日我一定要见着扶溪,他不陪我我不会罢休!”
龟婆也瞧见了陈丝秋,慌得额头冒出了汗,她倒不怕这些醉酒小姐闹事,就是怕这陈捕头会把她这个万春楼给搅个翻天覆地。
于是急急忙忙陪笑道:“郑小姐,您是不是记错了,扶溪早就不是我们店的头牌。他年纪大了,很久都不伺客,我们现在的头牌可是年轻俊秀的竹夭,我现在就请他出来陪您。”
“我就要扶溪!”
一条马鞭狠抽在背上,疼得醉酒小姐立刻酒醒大半翻倒在地上叫唤,皂靴踩在她头颅旁两寸,一具高大的、危险的黑影居高临下笼罩问道:“呵,你要见谁?”
郑小姐根本看不清人脸,只看见她身上沾着些许泥沙的官服。
官府里的人物一般人还真惹不起,本能畏惧蜷缩身子摇晃,“没,没,我喝醉了,不记得说什么了。”
“扶溪是我的人,想见的话,下次直接来衙门找我说。”陈丝秋收起马鞭,从她身上大步跨过。
龟婆见她往楼上走,拦了一下,老脸笑道:“扶溪说他今日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您。”
陈丝秋沉郁抬眼,脸上酝着黑云摧城般的怒气,一言未发。
龟婆早已吓得唾沫直咽,全身退让,她就说她哪里拦得住这尊大神?
“哼。”陈丝秋冷哼一声,三跨两步走到扶溪的房间,踹开了门。
屋里的人背对着她,听到门口巨大声响,琼林玉树般的身姿明显一震,片刻,他恍若未闻般继续低头做着手头上的事。
陈丝秋气得锁门,扔下马鞭、佩刀,脱冠、解带、褪靴,行云流水,呼吸粗重,凶蛮命令,“伺候我!”
扶溪着白袜跪坐于榻上,身着素绿长衫,颈项白皙,微伏于案桌之上,桌上横竖摆着几支紫竹,青葱玉指握着刻刀一点一点把紫竹削成萧管状。
“说话!”陈丝秋脱得只剩亵衣亵裤,横站在他身后,脚踩着他铺展于身后的衣裾,向下睨着眼睛看他捣鼓那几根破竹萧。
刻刀错入三分,指尖紧捏凝白,又毁了一根好紫竹,淡色薄唇冰冷地吐出几个字,“滚出去。”
“我滚?”陈丝秋觉得可笑,眼神暗沉盯着他的身子辱骂道,“贱人!为了你我又放过了你那杀人犯表妹,你不应该用你这下/贱的身躯补偿我一下吗?”
听到她说起已经许久未见面的表妹,扶溪终于肯抬头看她。她很高,逼得他不得不高高扬起颈项,向着她一个人展露自己霁月清风般的绝尘美貌。
他早已习惯了女人的粗言辱骂,面容清冷,不予任何情愫,“她做什么了?”
终于夺得他的目光,尽管还是那副没有任何温度的冷淡,但还是一下子镇服了陈丝秋心里的暴躁狂怒,紧绷凶脸,语气却轻缓了不少,“她杀人了。”
扶溪闭合眼睛,浓长睫羽慢慢展开,连眨眼都美得这么拨动人心,“杀了谁?”
陈丝秋压抑着心中痒意,恨不得立刻把他办个透顶,谁让他无时无刻都引诱着自己?
“云家的一个侍仆。”
扶溪微微蹙眉,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
“你去问她啊!还装模作样信奉菩萨?根本就是掩盖自己杀.欲的恶鬼!”
“那她一定是有自己不得而已的原因,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杀,定是对方触犯了她的禁忌。”
他为自家妹子的偏护让陈丝秋很是恼火,“侍仆做错了事她报官不就行了?衙门给她做主!真以为自己成了富贵人家就可草菅人命?罔顾王法?”
扶溪瞧着她义愤填膺、大义凛然的模样,轻轻冷笑,她为何永远这般热血天真?
“最藐视王法的不就是你们这些做官的吗?让百姓守法。”扶溪眼含一种耐人寻味的朦胧,“她们是生是死不就是仗势者的一句话吗?”
“我不这样!”陈丝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