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翎都被他伤过一次了,那次多危险啊。战争该多可怕啊,统治者的更换,可以不通过打仗吗?这一切,她不是不忧。
好奇怪啊,同个村落的人大多都是不喜欢她的,光翎作为堂堂供奉殿第五供奉,为什么对她那么好?这段时光的相处,她是快乐的,可光翎对她的态度,她惊异到了现在。
恐伤肾,喜、惊伤心,怒伤肝,思伤脾,悲、忧伤肺,她占全了,到底能不能活得长啊?活得长有用吗?她活着是来人间炼狱的吗?
……
“你算个东西吗?你从你老母肚子里钻出来时,她就该把你掐死!”
“一顿饭的功夫,你又和几个达官显贵的勾搭上了?下流种!”
“也就是会做点技术活,还卖弄起来了,有个尻用!”
……
明明骂她的人都不在,但耳边却充斥着她们的刺耳回音,那些年不受待见的场景,历历在目。
有时候,她总觉自己好不争气,命中有着不幸不假,身体和精神受着打压。然而,她的心却如槁木死灰,受着这种活在夹缝里的委屈,只求周全局面,偶有怒发冲冠、忍无可忍之际方会回辩,但好像那几次还是在帮别的女佣姐妹说话,她们未必当回事。
……
“你也是个没脾气的!”
……
受欺负时,她不是没脾气,她只想避免冲突,不管是手工艺术品还是做菜,都是她乐于付出精力的;她不是回击不了的主儿,她只是不喜欢拌嘴、吵架,更不想做一场矛盾冲突的发起人,事后收场,都难堪。
久而久之,她也知道,那样没用。
因为都不值得。
他们只拿她当挡风屏障,用过了就想扔,派上用场时又要拾回来,情绪不顺了还要踩几下撒气。甚至还有一群忌惮她攀高枝儿的,搞得她很久不主动和别人产生交往了。
现在,她不必周旋隐忍了,她再也不做女佣了。
流光易逝,天意弄人。父母不在了,外婆杳无音信四年了,谢叔叔也再没来找过她,都走得离她好远。
天亮了,疼痛感减少了。
那个名字,就在嘴边了,她好想喊出来,可是……又不太敢喊,人在不在不算,喊了还显得她轻薄。
……可她真的好想让他过来陪着,一小会儿也是行的。
“……光翎……”她咕哝着,“……光翎总在的吧?……不走的吧?”
“你说什么,小树荫?”潜罕已陪了她一宿,一听见她说话,立刻弯下腰,侧耳去听,“你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嘉岚双眼一合,闷不吭声了。
她寄住在熠翎宗,基本的住吃穿喝已不用她操心,还要受人家照料,是不是太厚脸皮了?要受人闲话的吧……
十三年的光阴,她可真是没怎么虚度过一刻,做不完的事情太多了,忙前忙后是常态,但无论做什么,都容易受到诽谤。
“……潜姐姐你不困吗?”嘉岚想起睁眼时看到的潜罕的黑眼圈,忍不住要问候。
“困归困,可你身边不能没人陪着呀,毒性只是停止扩散了,还没怎么清除呢,需要慢慢治疗。”潜罕撑着下巴道,“你还没醒的时候都是舅舅陪你的,现在我来接班啦。”
“为什么会有毒蜘蛛咬我呢?”嘉岚神情迷茫道。
潜罕简单叙述了一遍鬼菊来北豫、逛展览、丢魔蛛、炼魔蛛、找魔蛛、挨斥骂的经过,听得嘉岚一愣一愣,心一揪一揪。
日头偏西时,雪花飞舞,光翎前来。
他慢慢推开嘉岚所住平房中、开成一条缝的门。探进头来,却见嘉岚不在床上,潜罕则趴在床头睡着了,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两只输了一半的药液和化了一个小角的冰砖。
“小丫头片子还病着呢就往外跑,跟谁学的。”光翎替潜罕披上床边的小毛毯,嘴里叨咕着,跑出去找嘉岚了。
她身体状况不乐观,行动不便,去的地方肯定不会太远。
熠翎宗他也没带她好好逛过,只每次来他这吃饭时爱盯着他贴在墙上地图研究,很多地方都不认得,应该遵循的就近原则,还刚好和他来的方向是反着的?
光翎打定主意:去小平房北面的雨久花池找她。
果不其然,只着一身雪白色寝衣的披发小姑娘在坐在池边,一手抱膝,一手接雪。
光翎注意到,她手腕上的口子被她用纱布包扎起来了,没有失血风险。
“嘿!”光翎朝她后背击了一掌,“小病人一个,不好好养着,专门出来接雪花的?给老夫回去!”
嘉岚吓了一跳,知是光翎,头都没转,道:“北豫的雪花,接了不会化。”
光翎对于北豫的雪花自是司空见惯,见她仍坐着没动,加重语气道:“雪景什么时候看不好?快回房间,你体内毒素还有十分之九都没清除,时间久了还是会要你命的,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