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青莘等人,幂灵又走在阴阳交界处那乱草丛生,雾气蒙蒙的路上。
想起来时二人你追我赶,而今只剩她形单影只,一个没忍住,皱皱鼻子又哭了。一路哭一路走,直至快到了人间,想起一会儿还要去见人皇,才一把抹干了眼泪。
她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发出几个简单的词试探自己可还有哭腔。
“咳咳,啊,嗯,人间,冥界,魔界……”
草丛里倏忽飞出来一只成人手掌大小,遍体生鳞,鹿首狐尾长着蝙蝠翅膀的奇兽。
它似乎有些生气,嚷嚷道:“喂,有人在这里睡觉呢,你嚷嚷什么?”
“抱歉,我这就走了。”幂灵是妖,见过的奇形怪状的妖海了去了。眼前的奇兽并未引起她太大的兴趣。
“你把别人吵醒,就这么走了?”
“那么你想怎么办呢?”幂灵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去。
奇兽追了上来,飞在幂灵左右,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将心脏献给本大人好了。”
“不行。”幂灵冷言拒绝。
“心脏不成吗?那肝脏呢?”
“不行。”
幂灵决定不再理它,但奇兽锲而不舍。
“肺呢?”
“脾呢?”
“胰也可以……喂,你走慢点……”
到了人间,那奇兽倒是没了踪迹,许是放弃了。
幂灵直奔皇宫,人皇屏退左右,殿内唯余他们二人。
幂灵从盟令中取出呜咽铃,交到人皇手上。“陛下心中想着亡者姓名,轻轻摇晃此铃即可。”
人皇接过呜咽铃,道:“上仙可否回避片刻?”
幂灵道:“待陛下召出公主亡魂,将呜咽铃归还于我后,我自当回避。”
人皇点了点头以示理解,便合上双眼,轻摇呜咽铃。
一股云烟缓缓凝聚在他身前,渐渐构成人形。
被召唤出来的公主初时还有些发懵,待看清自己眼前之人,甩甩袖子,扭头便走了。
“长乐等等我!皇兄绝不会再将你送去和亲了,长乐……长乐!”
幂灵接过人皇抛过来的呜咽铃,目送他追着公主而去,便转身去收锁世塔。
锁世塔前,站着伤势初愈的青涯。一只小猫蜷在他肩头,眯着眼睛打盹。
“青涯。”幂灵两三步走上前,“身体可大好了?”
“小师叔。”他的唇色依旧浅淡,神情平和。“冥府之行可还顺利?祖师叔呢?”
幂灵陈明冥府之旅,青涯听后默然片刻,道:“魔界与世隔绝,魔族众人甚至连群青试炼也不参加,贸然前往只怕……小师叔不如先回翡崧山,请师祖出手。”
幂灵一心只想着救黎暮,倒忘了魔界凶险,听青涯一说,她略一思索,道:“锁世塔乃人族至宝,没有盟令轻易无法取走,暂时留在人间反倒安全。”
她扶了扶戴在头上的斗笠,道:“至于呜咽铃,黎暮的元神还在其中,状况不佳,时间紧迫,我只能带着它涉险了。”
青涯本就决意留在人间,听幂灵如此说,便拱手道:“小师叔放心,青涯定会以此身守护锁世塔。魔界之行,吉凶莫测,万望珍重。”
幂灵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忽想起自己在冥河中被呜咽铃声蛊惑,心生妄念,便稍稍理解青涯为何会对阿匿下手。顿住脚步,又不知说些什么能够稍稍抚慰青涯。
“下回来人间,我请你吃酒。”
青涯愣了愣,笑道:“好,恭候小师叔。”
魔界与世隔绝,其入口并不易寻。幂灵一路御风南下,一日又一夜,天色复明也未觅得一丝线索。
她落在南国特有的辰树上,看向东南方向的南泽妖境。妖境中的桃源酒楼和鹿息山,她暂时都回不去了。
“唔,到了吗?”
幂灵背后突然传来声音,惊得她猛然回头,身后却空无一物。再转过身来,只见今晨于冥界边境遇到的异兽眯着眼睛浮在她身前。
幂灵向后一仰,“你一直跟着我?”
“谁跟着你了?”异兽往前飞了一寸,“顺路罢了。”
它察觉幂灵并不识路,慢悠悠地向前飞去,似乎在为她指引方向。
跟着它,幂灵穿过层层山岭,黄昏时最终落到枝桠黢黑的一片无边密林中。
异兽突然顿在空中,转身看向幂灵,道:“我给你带了路,你可得还我这个人情。”
幂灵道:“自然……除了我的心肝脾肺,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异兽绕道幂灵身后,幂灵极力扭头,凭着余光,发现它钻进了她背在身后的斗笠中。
异兽道:“在魔界期间,你得把我藏好了。”
“为什么?”幂灵不解,第一反应它是预罗派来夺取归虚镜的,旋即又否决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