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一条缝,屋内光线昏暗。
唐繁锦攥拳,猛然抬头说:“这个—”
“你有什么事?”
话刚起头,就被蒋玉涛打断。后者抱手靠在门框,斜眸看她,态度冷淡地像在瞧一位陌生人。
唐繁锦愣住,刚攒起的勇气瞬间熄灭,双腿疯狂想往回跑,指甲掐着掌心才勉强忍住逃跑的冲动。她的嘴唇抿起又松开,缓而递出本子:“这是你写的,对吗。”
蒋玉涛顺势垂眸,看见纸页处是自己的笔迹,强烈遭背叛的感觉再次袭来。“对。”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嘲讽,“怎么,有要求修改的地方?”勾唇笑,是条儿郎当的态度。
唐繁锦感觉面颊发烫,努力维持话音平稳:“这当然没有,我只是想来感谢你。”攥紧衣袖,声音宛若喃语,“我应该更早的时候来道谢。”
她说话时一直低头,长睫在眼睑处留下弧形晕影,身体十分僵硬,像只处于皆备状态的猫。
蒋玉涛蹙眉,烦躁地揉乱头发:“我不需要你的感谢,东西都看完了?”
“还没有。”
唐繁锦下意识要递出本子,又担心会因此结束话题,轻舔嘴唇,将手往身后缩,“我很多地方看不懂,想要请教你。”话落时抬眸,偷瞄对方的反应。
蒋玉涛哼了声,垂下搭在发顶的手:“你有良师教导,这点东西还学不会?”
“毕竟不是李立写的,他的解释复杂许多。”
唐繁锦态度真诚,言语仍透着紧张,手指落下又抬起终朝门内指去,“我们进屋坐着说吧。”笑,不好意思地补充,“站太久,腿有点酸。”
蒋玉涛见她微微曲腿,轻啧一声让开路:“没站半小时吧,你身体素质优待提高啊。”皱着眉回头,以生硬遮挡语气里的关切,“去沙发上坐,我给你倒水。”说完就走,全然不朝身后看。
唐繁锦乖乖答应完才想起来要找鞋套,又不好意思大声喊,只能左右观望着顾自寻找。
过了会,门口仍没有动静。
“你干嘛呢。”
蒋玉涛拎着壶走出厨房,见她仍呆在门口,两道剑眉再次蹙起,“又改变主意了?”
“没,没有。”
唐繁锦尴尬地舌头都打结,额了老半天才委婉地说,“我刚才来的时候,鞋子踩到泥了。”扯出笑,唇角有些僵硬。
蒋玉涛右眉一跳,却朝屋里努下巴:“屋里没什么讲究,你随便进。”
“哦哦,好。”
唐繁锦飞快答应,小跑着做到沙发,双手搭在膝盖上,眼睛根本不往别处瞧,就直勾勾地盯着蒋玉涛看。
她眸光清澈,干净得甚至只能看到他一人,仅是目光相对,仿佛就已经做到两心相同。
蒋玉涛拎着水壶的手发紧,嘴唇张开却发不出声音,匆忙轻咳两声,仓促间转身:“你等会,我去加些水。”
待脚步声在厨房结束,周围空气才忽然变得充盈。
唐繁锦瞬间松懈,偷偷用裤腿蹭去掌心汗渍,左右坐不住,稍许倾身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房间没有收拾,垃圾桶里有积攒成堆的粉色糖纸,揉捏成团的文稿混入其中。深棕外套挂在运动器械边,桌案处胡乱摆放着擦汗用的毛巾。
光线十分昏暗,两半窗帘拉得很紧,唯有床案留一盏小灯。有书本反扣在桌面,原先看见录音设备的房间房门紧锁,门缝处依稀有层薄灰,想必是近期都无人进入。
‘他为什么要锁门,难道都不需要录音了吗。’
唐繁锦皱眉想着,身体下意识又朝前倾。
正当此时,厨房内响起脚步声。
唐繁锦着急忙慌地调整位置,像学生上课般挺直腰杆,坐姿非常端正。
蒋玉涛抬头就瞧见她这般模样,愣了愣,匆忙别开视线。他将水杯推到对方面前,身体习惯性后仰想靠坐在沙发,瞄了眼身旁人,又轻咳着坐直身体:“问吧,哪里不懂?”
唐繁锦根本没细看本子里的内容,紧张之下更是什么也记不得,支吾半天,才想起借喝水遮掩慌张。
蒋玉涛眯眸看她,余光又扫向其揣在怀里本子,轻笑了声,抱手于胸前:“你这笔记还没看吧?”
“我,我有听李立讲过。”
唐繁锦硬着头皮说,手指攥紧水杯,抬眸看一眼他,声音骤然低缓,“确实没来得及看。我拿到后就想着来找你,哪有心思关心其他事啊。”
她语气有些委屈,双眉微蹙着像是在生气。
蒋玉涛读懂她的表情,眉头皱起又松开,昂首不去看她,语气却温柔:“说吧,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