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的食材原本就是买的半成品,需要准备的也就剩些新鲜的蔬菜和菌子。
比简汩妄先到的女生串完最后一根青椒,跟着来到位置上坐下。
应晓热情地替两人做介绍。
“这位是铃铛,比你早一周过来,正在感受世上最美妙的gap year。”
“这位是简,两个小时前刚刚抵达,是个旅居作者。欸,对了,我们丸子总呢?”
简汩妄无奈地笑:“是丸总啦,叫它鱼丸也行。我问它的时候,它正趴在落地窗边的软垫上,对烧烤表示完全不感兴趣。”
应晓感到些许可惜:“还以为能再逗逗它呢。”
“你逗一个我还不够,还要逗谁?”老高突然插嘴。
应晓没搭理他,向铃铛解释:“你没看到真是可惜了,简身边那只狮子猫可傲娇了。”
简汩妄更加无奈:“我要住三个月呢。”
应晓:“也是,那回头你再把它带下来,铃铛也很喜欢猫猫狗狗的。”
简汩妄欣然应允。
铃铛笑着看两人笑闹,又看着老高端了两大盘食物加入,将局面搅得更乱,偶尔插上一句话,但大多时候只是笑着沉默。
全场年纪最小的人,看起来竟然比所有人都显得成熟。
应晓和老高已经从瓶底最后一点发财酒的归属问题,讨论到上一回看星星时他没说完的半句话究竟是什么,简汩妄笑着摇摇头,抱着她的椰汁往后一靠,目光不觉移到铃铛身上。
随手扎的丸子头、松垮的休闲衬衣、泛白的牛仔长裤,以及素面朝天的面容,女生整个人好像一副随手天成的山水泼墨图,净透的两种颜色之下,散发另一种生命的张力。
铃铛注意到简汩妄的视线,眼眸闪动,无声地询问她怎么了。
简汩妄笑着冲她举杯,无声地用口型念祝酒词:假日快乐。
铃铛回以同样诚挚的笑:同乐。
应晓和老高这边也终于告一段落。
她扭头正对上两人隔空举杯,不甘示弱地举起酒杯:“谨以此杯欢迎简入住破晓小院!”
简汩妄从容应下,笑得洒脱:“谢谢。”
烧烤吃得热火朝天,她用干净的筷子将头发随意挽起,松松垮垮的,两缕碎发被风轻轻扯散,垂落在锁骨上,摇曳动人。
“也敬你们,让我当一回快乐废人。”
应晓开心地又开一瓶酒,淡黄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翻腾冲涌,“别算上我,我可没动手。我们一起敬老高,还有铃铛!”
“干杯!”“干杯!”“哈哈哈……”
滚烫的热潮在你来我往中腾升又回落,酒精融入骨血,被风吹散,炙烤的热意逐渐冷却。
矮木桌上的酒瓶几乎全部见底,零散地落倒在桌面上,成为风的玩物。
昏黄的灯火将沉寂下来的气氛拉出长长的影子,四人闹到将近零点,终于精疲力竭,各自嵌进藤编椅。
应晓的脸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喝多了。
小鹿似的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高,生生把五大三粗的男人盯得心里发毛。
老高:“你别这样,我害怕。”
应晓呜咽了几句听不清的话,直到老高凑到她身前,声音才骤然响起来:“老高!”
老高立正站好:“到!”
应晓伸出双手高举过头:“抱——”
老高立刻公主抱伺候:“得嘞。”
应晓在男人怀里几乎只有小猫大小,纤细的手臂环住男人的脖颈,温声软语:“谢谢你,呜呜呜我爱你。真的谢谢你。”
老高笑笑,略微抱歉地向两人看去:“我先带她回去,这些东西就留在这里,你们累了就直接回去休息吧,不用收拾。”
简汩妄有些意外,没想到应晓喝醉之后时这副模样。
铃铛一看她的样子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为她点名答案:“老高以前也是破晓的住客。”
简汩妄瞪大双眼:“艳遇远嫁?”
铃铛被她的说法笑到:“倒也是这么个理。”
老高是个纯正的东北汉子,大学毕业后当了两年程序员,钱是攒了不少,自由的灵魂却再也经受不住摧残。
于是他放弃刚摇到的购房资格,带着两年积蓄开始全国旅行。
一年前在江市遇上应晓,从此自由的心放弃流浪,为爱止步。
三言两语讲完的故事,背后却未必如面上所展现的那样轻巧简单。
简汩妄感慨:“老高竟然舍得。”
同为天涯浪荡子,她很清楚,独自生活是会上瘾的。
当一个人已经习惯于自主决定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后,能够再允许另一个人闯进自己的生活,甚至坚定地选择让对方长久生存在自己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少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