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宁回到镖局的时候,天色渐沉,一如她初来金石城的那天。
原本打算捉鬼的她,因为凌澈昏迷不了了之。更重要的是,虽然很多事情没有想明白,但她也着实不愿意不愿花更多的时间在这些看上去似乎已经越来越复杂的事件上。
“据说江湖是以武为尊的,还以为只要功夫好就是一切,没想到也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商宁静静地坐在床上,透过窗望着夜空。无月、无星。她从怀里掏出个哨子把玩起来,是凌澈之前给她让她帮忙叫人用的,一直还没机会还给他。这哨子与普通的形状略有出入,是用木头做的,周身漆黑,通体细长,没有任何花纹,看上去极其普通,“好东西果然都是其貌不扬的。”她喃喃自语道。
她把哨子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依然没有任何响声。
她把哨子收进怀里,继续坐着,看着窗外。
“叫我?”不一会儿,窗外翻进来个人,果然是扮成梅大的沈玉竹。
“哦,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叫到其他人而已。”商宁说,“难道只有你听得见?”
“那倒不是。”沈玉竹坐在桌上随手拿了茶杯上下抛着,“我们都听不见,只有它能听见。”他说着指了指脖子上的铃铛。
“又是蛊?”商宁问。
“阿寻做的,每个……人都有,但这哨子,可是凌澈专属。”
“唔……看来他地位很高啊。”商宁若有所思。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地位不地位的,都是朋友,都是朋友……”沈玉竹颇有些不自在地从桌上下来,敷衍了两声,便在房里晃悠起来。“那个,你有啥事儿。”
“哦,铁狮镖局的事情我打算明天公布出来,需要你帮忙。”商宁轻飘飘地说。
“哦,那挺好。”沈玉竹先是点点头,随后猛地一惊,“嗯?什么?你已经搞清楚了?”
“虽然很多事情也没有特别明白,但也差不多了。明天我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希望你能保护我。”商宁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沈玉竹,似乎想显示出自己的真诚。
“不是……等一下……”沈玉竹有些焦躁,如今凌澈和梅大都还在昏迷,他们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自己几乎一无所知。但他很清楚,这两个人掺和进的事情绝对不会简单。眼前的女子说到底来历不明,若是所谓真相被揭开,坏了事可如何是好……
“那个……商姑娘,”沈玉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若是可以……”
“你不想我说出真相?”商宁歪了歪脑袋,“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有些烦腻了。”
沈玉竹看着商宁,他有些看不懂,只是隐约觉得,似乎自始至终,她对这件事并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在乎。无论是与铁狮镖局的一丝丝交情也好,为追查真相一次次受伤也好,这些应该足以表明商宁对这件事的在乎,但……
商宁似乎有些无聊了,开始抱着枕头眯着眼睛小憩。
“不然还是等凌澈和初白醒了,他们理应知道真相。”沈玉竹开口道。
“唔唔……”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商宁哼哼了两声,眼睛似乎闭得更紧了。
沈玉竹无奈地笑了笑,灭了蜡烛,从窗口翻了出去,消失在去往百里寻茅屋的方向。
燕若回静静地站在屋内的门边,听隔壁屋人声消失方才松了口气。商宁身边似乎不断地有各式各样的高手出现,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出手保护她,说不定还会害了她。他皱着眉头静静地思考起来。
百里尘把养蛊的盒子埋好,做上记号,拍拍手准备回房,转身便看到欧阳苦正站在她身后。
“欧阳少主。”百里尘行了一礼,微低着头,静静地站着,她没有戴面纱,一张脸蛋惊为天人。
欧阳苦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我只是路过,见此处有光,过来看看。”
“那欧阳少主早些歇息,小女子告退。”百里尘身子一侧,从欧阳苦身边走了过去。
鼻尖传来隐隐的药香,欧阳苦回头望了一眼女子远去的背影,也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不喜欢这个女子。
一年前他听说百里山庄那位风流多情的庄主又认回了一位自幼在外漂泊多年的女儿。想想百里寻那副生人勿近的孤傲架势,便也失了去一探究竟的兴致。
结果没多久,便听说这新进的百里家小姐“手段了得”,哄得百里家上至百里夫人,下至丫鬟小厮对她都赞叹不已,不仅百里药那两个任性的妹妹都和这位新来的姐姐关系融洽,连百里寻这个孤僻冷漠的家伙,提到百里尘都会多说两句。
所以这次小武林大会,当百里药亲自出面委托自己帮忙照顾因为要制药需要耽搁几天出发的百里尘时,自己并没有拒绝。
然而这一路上,百里尘却让他颇为失望。她既没有百里家那两位小姐被宠坏的娇蛮,也没有百里寻常年独自飘泊江湖的孤傲,既没有他以为“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