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叶予初将这几个大字写好,收笔放于桌子上面,自己静静地看了半晌。 “小初,你的字是越发精进了。”张老欣赏着这几个字,如果不是看着叶予初写,还真不敢相信一个女孩子能有这样的气魄。 字如其人,确有其事,但也非全然如此,只是观人的一个参照物,如果心中不具备某种特质,自然也无法用书法表达出来,但也不是说他表达出来的特质就一定是本人的特质,也许只是他的一面。 “最近练得少了,都感觉有点生疏了,还好协会不定时的有活动,可以提醒我练习。”叶予初笑着对张老说。 张老,名张昆,是宁城书法协会的会长,也是叶予初的引荐人。当初叶予初抱着看看自己等级的心态报名参加了书法新人新作展,得了个第一,张老无意间看到叶予初的作品,当即表示要拉这位小朋友进入书法协会。 书法一道,刻苦十分重要,天赋和悟性更加重要,叶予初能够在年纪如此小的时候便能有自己的风骨,这太难得了,在他印象里也只有首府的那个少年天才有这个程度。 因而,叶予初就参加了一场书法类比赛,便进了宁城书法协会,后来参加奇丽杯全国青少年书法绘画大赛获得全国一等奖,就又被张老引荐进省书法协会,成为里面年纪最小的会员。 叶嘉的字也不错,但他更爱画画,便加入了美术协会。 “你这是对自己的自勉?” “嗯,最近忙着输出,少有看书,感觉文思枯竭了。” “能够察觉这一点很不容易,许多人成名后都忙着收割名利,四处奔波找钱,你现在的心态极稳,希望你以后也能够保持。” 叶予初点头,“您放心,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看书,半亩方塘一鉴开,问渠那得清如许?” 张老点点头,说,“你的手腕力度还不够,如果能够加强手腕的劲道,写出的字就能更加遒劲。” “可是我很喜欢这种不那么蛰人的笔力,太过深刻的字感觉不女孩子。”叶予初嘟囔道,要说她的字还真不如很多女孩子那样清丽,叶予初不那么喜欢,可惜她写不来女气的字。张老还要求她写得更男人,那是万万不可的。 一旁的徐老笑了,“我说张昆,你当这是你的几个高徒呢,还要笔力。” 张老哑口无言,半晌后自己也笑了,“还真是,我这老了,真是不中用了,老思维害人。” “你这不是老思维,一言以蔽之,就是千篇一律地教娃,你那几个徒弟都被你教成了一个模子,那有什么意思,书法一道本就该有自己特色和个性。否则还要练习书法干嘛,大家都有那打印机一打,多好看,个个都一样。” 张昆从前听了这话总是不以为然,练字当然要按照特定的程序来,等以后自然就会形成自己的风格。可这又明显不适用于叶予初身上,如果真要叶予初那样,好好的女孩子不是跟个男孩没什么区别了。 徐老见张昆听进去了,便也不再多言,他们这些人可以说相当固执,也因为固执才能成就自己的一番风骨,通常除非机缘到了,体悟了,不然是很难改变自己一直以来遵循的规则。 叶予初想着要将这副字拿去装裱了放到书房去,时刻提醒自己多注意输入,扩充自己的识界。 张老思索片刻,便丢到一边去了,抬眼就见徐老手上拎着个麻布袋子,袋子上写着“智未来教育集体,献给孩子一个智慧未来。” 便问,“你拎的什么?看起来有点沉啊。” 徐老笑眯眯地举起手中的袋子,说:“来,小初,这是你徐奶奶让我带给你的松子,说是她娘家那边送来的,这边可买不到,只有他们那一片才有的品种,还都是精心挑选的大颗粒,粒粒饱满,你徐奶奶说让你有空再去坐坐,她沏茶给你喝。” “好啊,我也很想念徐奶奶的果茶呢。” 张老不乐意了,“小初可是我的小友,你不能跟我抢。” “说什么抢,交朋友嘛,多个朋友多好啊,下次小初去我家也叫你行了吧。真是,一大把年纪了还吃醋。” 张老哼哼道,“你这老家伙,惯会装巧卖乖,我可不上当。”说完转过来拉着叶予初说,“小初啊,你可不能有了徐乾元这个厚脸皮的老友,就把我忘记了啊,我们才是最好的。” 叶予初失笑,这真是老小孩儿,她笑着说,“那肯定的,我绝不会忘记张老的,张老可是我最初的引荐人呢。” 张老这才满意地笑了,徐老也没有继续找茬,只在一边笑着。这老家伙早年丧偶,儿女也大了,都成家了,有自己的生活,张老就自己一个人住,平时写写画画的倒也自得其乐,只是难免寂寞。凭着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愿意听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