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也是第一次,总也洗不干净。”弥亓冥笑着道。
叶予初惊讶地看着他,看来军营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他以前绝对不会这么接地气地说话,就像是在唠家常。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多时候都讨论的是书籍,时事,或者商业方面的东西,基本就是弥亓冥在教导叶予初一般。
“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弥亓冥见叶予初一直盯着他出神,便笑着问。
“对呀,你变化蛮大的。”
“这样好不好?”
“挺好呀,更亲和了。”
弥亓冥低头一笑,从前他是不屑于操心那些细碎的事情,总觉得实在浪费自己的时间,没想到进去军营之后,一套做下来,倒是让他服气了。
“你的手怎么了?”叶予初发现他的食指被割了一个大口子,还就那么裸露着。
“没事,小伤,自己都能好。”
“那怎么能不管,等着。”叶予初起身去客厅拿医药箱。
听着哒哒哒的脚步声,弥亓冥端起叶予初的杯子,一杯接一杯地喝茶,芬芳的茉莉花香味萦绕口鼻,叫他这段时间的疲惫一扫而光,果然,来这里是对的。心灵栖息之地即是港湾,他觉得这句话再正确不过。
网球场,叶予初坐到边上的椅子上,靠着喝水,许久没打网球了,神经都很兴奋。她擦了擦汗,扬头舒展了下筋骨。
“好久没打了,都有点生疏了。”弥亓冥说。
“你这看着可一点没生疏,打得我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我要是连个小女孩都打不过,那不是要被人笑死。”
“哼,怎么,我小女孩就不配赢你?”
“那倒没有,相当的配!”
叶予初喷笑,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耍宝,果然,这人偶像包袱还是有的。
叹了口气,叶予初忧愁地问:“你说家暴的家庭,孩子怎么办?”
“那得看父母是怎样的。”弥亓冥一点没觉得话题跳跃,他们俩聊天常常如此,天南海北,古今中外,市井朝堂,一处跳到另一处常常没有预兆。
叶予初郁闷地站起来,甩甩双手,让肌肉放松起来,无奈道,“父亲呢,虽然保证不再家暴,可我觉得不可信,母亲呢,懦懦弱弱的,跟她说了会帮她的,就是舍不下丈夫,非要捆在一起。”
说着她跳了几跳,仿佛要把身体里的郁气都释放出来,最后沉闷道,“你知道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个母亲的想法,男人打她,我们女人力气是比不上,可也有无数种办法叫他叫苦不迭。不反抗就算了,这都承诺帮她了,给她工作,也有住的地方,完全能够独立生活,为什么就是迈不出那一步?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对女儿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弥亓冥环住叶予初的肩头,无声地安慰她,直到叶予初的身体不那么紧绷了,才声音低沉地说:“有些女孩从小习惯被虐待,周围也是这样的情况,便不觉得这是不正常的一件事,脱离熟悉的环境,就会惊慌失措,哪怕真的身体受伤,也比心理无序无安全感更好。”
“那就没有办法帮帮她们吗?”
家暴这件事,叫她想起了曾经见到的一个乡下女人,也是这样,明明自己长得很壮,男人身板小,可被打了,第二天照样给男人洗衣做饭,料理家务,家里人包括村里的人都见怪不怪,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还有那个北大法学院大三女生包丽,因为自己男朋友恶臭的“处女情结”,最后被逼到自杀,女性被精神操控了几千年,近来才开始有所觉醒,想要摆脱这种无形的压力,真的很难。
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仍旧有无数的女人想要生一个儿子,主观的或者被动的。
“小初,你一直在帮她们,你的存在就是一种帮助,但这需要一个过程,需要很久的时间,几千年的封建思想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你说的这个女人,既然她不愿意带女儿离开,那就帮她自立,男人那边也可以找人监督着,总归会好一些。”弥亓冥说着,想起了自己的家庭,何尝不是一场又一场不对等的婚姻,男人主理着家里的一切,女人的位置就是协助夫君,教养孩子,首府的那些大家族,女性们不也是被这么训练长大的吗?
叶予初点点头,豁然一笑,是啊,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她烦恼多天,倒不如弥亓冥几句话解开绳结,真可谓是当局者迷。
她太陷入到这件事的情绪当中,反而失了客观的角度,自己将自己锁在了里面。
无论被家暴的人如何让人恨其不争,既然那是她的意愿,也只能接受,但接受并不代表袖手旁观,还是可以从旁帮助的啊。
想通之后,叶予初精神十足地对弥亓冥说:“走吧,回去,我要给元岳叔叔打个电话。”
“嗯。”弥亓冥看她又恢复了精神,满足地笑了笑,从昨天过来,就总觉得她心里藏着事,没以前那么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