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进入摆烂状态。
至少孟葵是这样。
眼下，自己和乐翊敌对身份不假。
而且她又动手揍过他、摸过他、对他进行了一系列不可描述的轻薄行为。
以及，她暴露了自己。
所以，没有什么境遇能比现在的自己更危机了。
但她躺了，不经挣扎无用。
不仅躺，还要报复乐翊！
孟葵点了一桌子菜就是为了馋人用的，幸好对乐翊管用。
“到底错哪了？”
乐翊的神情闪过一丝无辜：“我不知道错在哪里了。”
“你、”孟葵差点呛到。
蓝兔兔赶忙使眼色：你惹她做什么！
孟葵气得手指发白：“你不说，我说！我在宫中的时候你并没有猜测出我的身份，但是到达这里的第一晚，那只小崽子帮了你的忙，这就是为什么老虎会怕你。我开始以为是蓝兔兔吸了老虎的精气，后来想想这个逻辑不对，蓝兔兔当时在你身上，所以老虎才会怕你。经过这件事你意识到我就在你身边。”
她手指轻点这桌子，写下了一个“一”字。
“第二天，我们又遇见了，我开口说话了，我猜你可能有所察觉。而晚上我又拉着你去杀蛊虫，我算是彻底暴露了。没有哪个宫女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猎场抓人。将王宫中的人和春猎来的人重合一下，再去掉滕厉、滕钰两人，就只剩下我和腾青州了。显然不可能是他，所以只能是我。”
孟葵不服：“我若是不帮你，也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了！”
乐翊幽幽说道：“可是你帮了。”
“……所以呢，你打算杀了我然后五马分尸把我的尸体挂在城楼上吗，我知道你想这么干。你平等的恨我们每一个人。”孟葵的眼眸闪过一丝落寞，想到原主凄惨的死状，心中叹气。
也不知道能不能逃脱死在乐翊手里的下场。
孟葵的表情落入乐翊眼中，他眉头微微蹙起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杀你？”
“国仇家恨。”孟葵想当然说道。
“但你帮了我，帮我离开。我假意陷害你，你也接了戏，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害你。”乐翊说。
这是实话，而且孟葵很聪明。聪明到他说上一句，她就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他陷害的话刚一说出口，她就知道他在给她一个契机。
然后，她意识到自己暴露了身份。
奇女子。
孟葵疑惑的看着他：“因为南乌的王宫贵族欺负过你，活埋了你的将士，你对我们恨之入骨，难道不是吗？你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个干净，我连死法都能像得到。”
乐翊好似听到了一个很好玩的笑话：“你为什么觉得我能成功，我只是孑然一人，阶下囚而已。”
孟葵愣了一瞬，放下手中的筷子，她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男人。
如同很久以前，仿佛自己透过历史书，看着那个白纸黑字上的历史人物。
她用十分坚定的语气说：“因为你能，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一定可以逃离这里。你会结束大周的内乱，会开创一个安定的盛世。”
只不过此刻，这个男人处于一生中的至暗时光。
乐翊沉默。
他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取得何种成就。
乐翊很难相信这句话会从一个“敌人”的口中说出，但孟葵也不算是敌人。
乐翊给出承诺：“我不会那样对你。”
“那我暂且相信你。”孟葵说，但语气仍然有一丝委屈。
蓝兔兔见娘亲和爹爹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动了动身体，自己爬到盘子边，抱着鱼骨头肆无忌惮的啃起来。
孟葵舔了舔嘴唇，见乐翊在思索着什么，问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有何目的？”
难道乐翊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万一自己是看不上这南域之国，想返回大周大皇后呢！所以趁机卖个人情呢？
那岂不是等于大周里混了个高级内鬼？
乐翊嘴角勾了勾，却做出若有所思的模样：“你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了，况且我也知道了这个答案。”
“是什么？”
“你喜欢我，”乐翊堂而皇之的讲出来，“你告诉我的。”
孟葵：……
乐翊又问：“难道不是吗？”
孟葵艰难启齿：“对，就是这样。”
安静。
尴尬。
她盯着乐翊好一会儿，眸色越来越暗，站起身，玩弄着手中的小刀，“还是将话说开些好，既然你骗了我一次，就有可能骗我两次，能说说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恢复的吗？”
“我的眼睛没有恢复。”乐翊说，“所以还需要你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