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那几年,她一直独来独往,独自承受着密密麻麻的压力和厌恶,那段时光里,只有林洄给过她温暖。
他为她做的一切,她都知道。
这份温暖她感激,不敢晋升为爱。
林洄向她表白,她没有接受,原因很简单,她不爱他。
亦或者说,没有那么爱。
她觉得是这样。
林母直直地看着她,视线露骨而狠戾,像刀一样刺穿她的身体。
漆黑瞳仁里火焰跳动,烧得丁暮云心肝疼。
这样的林母,她从未见过。
林母用手肘捅了捅林父,林父表情为难,手放进包里半天没拿出来,林母摁着他的胳膊肘,逼着他的手往里掏。
林父从黑色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穿红衣的娃娃。
娃娃眼睛很大,几乎占了脸的百分之五十,嘴唇又小又薄,呈朱红色。脸平平的,棱角不分明,看上去有些小孩子扮家家酒的意思。而且涂满了各种颜料,味道古怪,似乎有香灰和鸡血的味道。
身上穿了古代结婚的凤冠霞帔,甚至还有昂贵的珍珠。
“拿着她。”林母幽幽地,“给你一个周,你重新……”
话说到一半,门外的铃声再度奏响。暴躁的敲门换成了米老鼠的叫声,叫声不断放大:“米奇妙妙屋开启~”
“米奇妙妙屋开启~”
“米奇妙妙屋开启~”
她尴尬得像找个缝钻进去。
前段时间和朋友们去了趟迪士尼,因为很喜欢米老鼠,所以在网上买了些周边,这个门铃也是其中之一。
现在看来,她可能买到盗版了。
正版的米老鼠有这么多妙妙工具,能拎不清?
居然这个时候叫。
他们仨都呆呆地坐在那儿,听着米老鼠叫了一声又一声。
丁暮云干干地笑了笑,马上跑过去开门。
打开可视化门铃,屏幕上映入眼帘的居然是。
杜春树?
???
????
他怎么在这儿?
这小子又跑出来了??
丁暮云低头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原来手机上的陌生电话不止有林母的,还有可能有某人的,短信也是,一长串骂人的。
-hello,丁医生,猜猜我是谁?
-不猜是吧,真没趣。
-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开。
-丁医生,我在你家门口,开个门。
-丁医生?
-操,丁暮云,老子在你家门口你出不出来啊???
-丁暮云???你聋了?不会接电话的???再不接一会有你好果子吃。
-丁医生,我错了,接一下。
“……”
精分是吧。
林母看着丁暮云像块木头似的杵在门口,不开门,也不关门,就直挺挺站那儿,觉得奇怪,“暮云,谁?”
“……我朋友。”
她没敢坦明对面是杜春树。
杜春树是鞭炮,林母是摔炮。
两个炮仗,她都得罪不起。
林父看她有些犯难,也猜出她的不便。
好心道:“我们需要回避吗?”
“呃……那就……”
“我们走吧。”林母把娃娃放在她的茶几上,从包里又掏了块红色的方布,盖在娃娃的头上。
林母把门往外一推,正好砸中某人。
杜春树嗷地惨叫一声,叫声大过头撞在门上的闷响,他眼前一片漆黑。太阳穴嘭嘭嘭地跳,青筋暴戾肿胀,身上的力气似乎全被拔除,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
啪。
楼道里往上、往下数三层,声控灯全亮了。
杜春树狼狈地躺在地上,克制不住地怒骂:“操,妈的,眼睛瞎了?”
林母愣了愣,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眼睛黑溜溜的,藏不住冷漠。
她的眼神像把枪,枪口严严地抵在丁暮云的眉心,“他是谁?”
“我的病人!”生怕林母发疯,又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儿,丁暮云立刻回应。
林母现在精神有些问题,如果被她误会杜春树和她有什么关系,指不定会对杜春树做些什么。
杜春树已经够疯了,可千万不能再疯了。
丁暮云蹲下身子,想捞起杜春树,杜春树像个小孩子似的把手一甩,抱着双臂,脸侧到半边去。
他好像生气了。
林母“哦”了声,走过场似的说了句对不起,身子正对着丁暮云,“别忘了我说的,好好想想。”
那声对不起匆匆滑过,像是死板的教学,能写就行。
他们教书教惯了,对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