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嗯哼?”杜春树挑了挑眉,“干嘛?要下我头?”
“?”
今天的药得多加点自恋病药。
丁暮云叹了口气,“听错了,耳朵不好。”
杜春树懒洋洋地眯起眼,以一种俯视的姿势看她,“显而易见,老年人。”
“……”
得加两份。
丁暮云俯下身,开始整理铁盘里的医疗器具。
长长的马尾从脖子侧边倾泻到胸前,刚刚挽上去的袖子也滑落了点。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却猛地一惊。
手链呢?
她的编织手链呢?
丁暮云双眼失神,情绪像死去的火山又再度复发。
她抬起头,看看杜春树,“你刚刚看见我的手链了吗?”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她的手链关他什么事?
别说一个破烂不值钱的编织手链了,就是镶满钻的手链杜春树不一定都要。
她是疯了。
疯了才这样又惹他生气。
本来以为杜春树会因为这句话而生气。
可是,他并没有。
相反,他还笑了笑。
“看见了啊。”杜春树说,“刚被我丢了。”
“?”丁暮云瞪大了双眼,“丢了?”
杜春树眯了下眼睛,“对啊,你刚刚给我上药的时候,那破手链一直刮我的腿,刮得可疼了,我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了啊。”
“……”
丁暮云冷声,“你是说真的吗?”
“嗯。”杜春树点点头,“真的。”
他的眼里看不出一丝玩笑的意味,黑黑的,很严肃。
严肃得不像他平时。
可这样子,却是丁暮云最恶心的。
因为这意味着,他在说实话。
钳子、镊子、棉球、碘酒,在空气里震然,在铁盘里翩然起舞。
她的愤怒波涛汹涌,像大雨里弥漫在野草中的大火,雨下得越猛,她烧得越凶,每一寸皮肤都在爆炸。
叮叮咚咚的伴奏弥散在空中,他们似乎也在合舞。
一场如江海凝清光的剑舞。
丁暮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铁盘重新归位。
她睨着他,就像第一次见面时杜春树那样,像看一团垃圾一样看他。
杜春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谁敢这样看他,他含着唇,不满道:“看什么?”
“不就一破手链吗?至于……”
吗字咽在喉中,她甩了他一记耳光。
啪。
很沉的闷响。
丁暮云瘦得像零星几颗柴禾,力度自然也不大。
可只是这样,就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的胸脯上下起伏,呼吸短缺,氧气一点点燃尽。
杜春树木木地看着她,眼里有愤怒、不解,但更多的还是震惊。
他没想到丁暮云居然有这胆子。
看来,她平时是装的。
外表是装的,性格也是装的。
整个人的内里都是嚣张又虚伪的。
叮叮叮。
清脆的电话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铁皮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个不停。
杜春树人高,四肢也修长,很轻松地便捞起来。
杜春树看了眼来电显示,“喂,哥。”
“喂,阿树。你现在有乖乖在医院吗?”
“有啊。”杜春树回头看了眼丁暮云,“我很听医生的话的。”
“……”
真他妈不怕天打雷劈。
备注为“哥哥”的说:“那就好,我还在电梯里,五分钟内就能到啦。”
“好,我等你。”
电话挂断后,杜春树按动遥控器,将床给立了起来,上半身与下半身的角度几近90度。
她的那一耳光,就像团烟。
溶进空气里消失了。
这个“哥哥”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魔力能让杜春树这个硬茬服软不计较,他平日里作威作虎的,飞扬跋扈惯了,每天不是不配合医生诊疗就是装作“睡性”大发,蒙头睡上一天一夜。
是他的亲哥吗?
丁暮云隐隐约约听过杜春树他们一家的事儿。
杜春树家几乎是从祖上就一直富裕,爷爷奶奶都是高知分子。杜富国虽然读书成绩不好,但在当年争夺家产的无硝烟战争里,却能一举获胜。
A市的人常常将他家的抓马故事当连续剧看,一来是因为杜春树他哥的女朋友是现在红极一时的小花方露米,大家对明星的关注度向来比好人名人高,二来是因为当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