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顿地熬到天明。我一回到休息的宫苑,就看到了个掌事宫女正站在门口等着,倒是不急切。
“回来了。”慈眉善目的女子回头看了我一眼,面带笑意,“去收拾下东西。”
我有些受宠若惊,这位掌事宫女一向眼高于顶,鲜少对我们这些宫女有好脸色。
“是有什么事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你被换到了别的宫苑了。”掌事宫女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我背后窃窃私语的那些宫女,神色有些轻蔑,又靠近我压低了声音,“是李将军的命令。”
看来是之前的示好生效了。我朝掌事宫女点了点头,乖巧道:“给您添麻烦了。”
她的笑意更加柔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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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回宫前,我和董卓单独吃了饭。
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董卓很好说话,甚至称得上是和蔼,桌上还摆了小女孩会喜欢的果干蜜饯,也没有繁琐的饮食规矩,只要顺着心意下筷子就好。
越是王公贵族,饮食礼仪越是繁多琐碎,餐食也愈发精致,看来因为董白的残疾,董府在这方面反倒随意了起来。
暗叹着董卓对董白的纵容,我难得地吃了顿珍馐,只是心还是紧绷着,勉强尝出了些味道。
在宫里想吃的好,只能靠五铢钱行贿,存钱不易,又要为今后做打算,我就尽量省着。
这一顿饭算是主客尽欢,董卓唤来了还在前院等着的李傕,让他送我回宫。
李傕看着董卓脸上难得的笑意,就知道他这一步棋走对了,对我的态度也不似原先那般傲慢。
回程的马车还是先前那辆,但车内的装饰却变了,多了香炉软垫,挂上了坠饰。
这一点点的变化,都是董卓对我的偏爱带来的。
李傕领着我到侧门时,同我说笑了几句,又猛地话风一转:“等下次再回董府,你就是董府的小姐了,准备身份还需要些时日,你须得在宫中静等。”
“自然,”这是在敲打我,我垂下了眼,装作顺从的样子,“还要多谢李将军费心提携,以后更是要麻烦将军在董大人面前为我说好话。”
李傕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心情大好:“这一回去少说得三五日不能出宫,离宫门落锁尚早,去城里转转也不费多少时间,你可想去哪玩玩?”
我正想拒绝,又想起了什么,脸上带出一抹笑意来:“我想去雍门外买些糕点,就是身上没带钱,想跟李将军支些。”
拒绝他反倒不美,让他以为我是个容易蹬鼻子上脸的人也不行,要稍稍的,有些贪心才刚刚好。
刚刚好可以拿捏。我掩下眼底的冷漠,看着他一愣,随即慷慨解囊,拿出钱币放在我的手心。
零落的铜钱相互敲击,声音清脆,我眨了下眼,又合紧了手心,忍住那一瞬间的战栗。
这和当初不一样,这不是我的卖命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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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怪我贪吃,在路上把花生酥都吃完了,最后只给殿下留了糖饼。
提溜着小包袱,我跟在掌事宫女的身后,来到了另一个更为偏僻的宫苑。
虽说更为偏僻,但这处宫苑看上去更新更整洁,窗几明净。
“这里只住了两个宫女,我已经给她们说过你会来的事了。”掌事宫女简单地向我介绍了一下,她们都是有品阶的宫女,所以才住在这里。
看着我将东西放下后,掌事宫女才犹豫了下:“之后一段时日……没有吩咐就不必再做事了。”
这是要我当个隐形人的意思。我露出了个甜甜的笑:“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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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到了新的宫苑后,伙食也好了起来。
另外两位宫女都对我颇为客气,也不问我事,也不叫我帮忙干活,对我的行踪也漠不关心。
一个人的房间较之以往开阔了许多,又比以往更为清闲,我就偷摸着去种花。
我住的地方朝里走便是芍药院,自那里被皇帝陛下烧过后,就封了院子,不曾有人踏足,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地方。
芍药院有个小仓库,我在那头放了工具和换洗衣物,防止出什么意外。
好在芍药院有小池,又是活水,不然浇灌起来还真是麻烦。我脸上蒙着布,哼着歌翻土。
许久未动的土一股腥味,又不是为了作秀给董卓看,能少闻点就少闻点。
等到日头下了大半,我才收拾了东西,换下了身上这身粗麻布的衣服,朝宫苑走去。
洗澡要自己打水,还是取些水擦一把吧。我来到宫苑门口时,看到了正在等着什么人的袁基。
他自然也瞧见了我:“你来了。”
我悚然一惊,立刻低下头行礼:“见过袁太仆。”
袁基似是笑了,朝我微微抬手:“董小姐不必多礼。”
我心下惶恐,仍是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