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名倒水的动作一顿,送去他那里是什么意思?
“华清最近接手了一个艺术馆,这是他第一次参与的项目,昨天找我取经,我哪里懂这个,听说子琦是这方面的行家,让她过去替我出出力了。”
原来如此。
盛名恍然大悟,把茶杯摆到靳言跟前才入座:“也不是不行,不过她和老冯见面就掐,这事您跟老冯先提一嘴,他那边没问题,我再让子琦过去。”
冯家的小少爷和盛家的大小姐,京城里少有相爱相杀的青梅竹马,小时候好到睡一张床,大了也能气到几年不联系。
两人到现在还没正式见过面,盛名摸不准冯华清现在的态度,只知道当时两人闹得挺不愉快,连带着他也不受待见。
靳言还不知道有这一出,眼里闪着精光,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盛名初出茅庐,酒桌上的那套规矩还没学会,靳言不耐和他周旋,叫服务员把酒水都撤下去,难得吃了顿完整饭。
饭后闲聊了一会,分别时不过八点,靳言开着车不知道该去哪里,餐厅选在了郊外,回城花费的时间太多;回老宅?靳言不用想都知道家里的两个老头在争什么,就这么随意开着又回了公馆。
孙奶奶许久没见到这个靳言,远远地还没敢认提着小孙子的脚踏车站在原地,确定是顶楼那户人家后往他身后望了望:“回来了?好久没看见你们小两口了。”
靳言笑了笑,说了句您忙,这是本地人常说的口头禅,孙奶奶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像是知道了什么,摇着头直说可惜。
距离上次回来过了大半个月,屋子被专业人员打扫得整洁,所有小女孩的东西都被收在了一个箱子里。
靳言勾手打开,映入眼前的就是各种首饰盒,他出差时给她带的所有礼物都在这里,大大小小的盒子占了大半的空间,其余的便是她卫生间里摆放的护肤品,程诺用的东西少,简单的水和面霜,到了夏天最多再涂一层防晒,皮肤却是好得不行,细腻光滑。
靳言随便打开一瓶,凑到鼻尖,味道和想象中的已经有些不同了,略微失望地放回原处。
房屋的摆设又回到了自己的风格,靳言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这半个月里他几乎没想过程诺,他工作起来想不起任何人,他每一段关系断得彻底,这次他以为也是如此。
也许是真的付出了感情,深夜一个人回味时头一回感到了寂寞。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习惯了掌控所有事情,因为家庭原因,男女之间尤甚,他霸道得不像是自己,他先前多少个女伴,除了自己厌烦的主动给了分手费,剩下的都是待在他身边也不老实惦记着其他人。
这样的女人不配待在他身边,不过那时候他刚进公司,需要这样的障眼法。
到了后面自己有了话语权,他依旧在这个圈子里找,一来方便,二是觉得好姑娘太少,他既然给不了承诺,何必耽误人家。
可程诺不一样,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靳言呼出一口气,撑着身子半坐起来,垂着头思考,时间越来越晚,意识却越来越清晰。
鬼迷心窍吗?
应该是吧。
靳言也有不确定的时候,他第一眼看见程诺时就知道她是好女孩,好女孩不该走这条路,那时他只是微微叹息。
再一次在包间相见的那天,他去得迟,到的时候,女孩已经等了有一会,见了他问候时声音都在颤抖,像是公司里向他汇报的下属。
吃饭时倒是胆子大起来了,拿着公筷给他夹菜、装汤。
全身上下穿得很是简单,只有右手手腕带着一串玫瑰金的手链,普普通通的款式,点着爱心吊坠,随着她的动作一摆一摆,偶尔折射闪光。
“你要钱做什么?”
靳言记得他问了这个问题,程诺没找什么借口,只说钱能给她很多的安全感,比其他的理由听起来实在很多。
真诚是他那次见面的总结,直到现在,靳言依旧觉得程诺对他真诚,真诚到他后悔做了这个决定。
秋去冬来,今年京城过冬尤其得早,程诺才把厚毛衣翻出来,气温突然就降了下来,不知是哪天早上起床,才发觉下了雪。
“佳妮,醒醒,下雪了,我们下去走走呀?”
程诺扬着音调,说不出的兴奋和开心,江南十多年前下过一场大雪,程诺那时候太小,对那幅场景没什么记忆,来了京城三四年,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弥补童年时的遗憾。
程诺在柜子里找着手套,大半个身子伸在里面,从床上的角度,王佳妮只看见了两条腿,在床上翻了个滚,哀嚎一声后爬起:“你怎么还没看够?你没发觉每年只有你们南方人玩雪吗?”
“因为我们看不到雪。”
江南偶尔飘着雪花,到了地上就成了水渍,不过要是仔细看着空中,还是能看见雪花降落的全过程。
再往南的地区可就没这个眼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