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再转,他进入青春期,本是叛逆的年纪,他显得要平静的多。
宋家送他去了上海最名望的学校,那条街有两所学校,仅隔着一条马路之差。
开学那天,他坐的车撞了人。
司机撞得,不是他。
又或者说,是那人自己撞上来的。
司机嘱咐他下车去看,上了年纪估计眼神不太好使,宋满目没有提醒他的方向,而是缓缓挪着眼神。
一只手攀向他面前的车窗,宋满目看着绕到车屁股的司机,他决定自己下车。
彼时的宋满目格斗术家中已无人能敌,他有足够的底气睥睨一切。
宋满目棋差一着,他没想到竟有如此刁民,不打脸不攻腹不踢裆,踩他的脚。
开学第一天,在两所学校的间隔的马路,他和对面的学生打了一架。
对面那人无规则的乱打,如此野拳,他应付得很呛。
因为对面会暗手。
事情最后的结果是,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双方的校长轮流骂那对面的男生,他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无波无澜。
他起身,双方校长噤声,听他讲,宋满目轻轻落在他身上,“你那些招式,是什么?”
他从未听过。
对面的男孩痞邪的看他,“黑拳,听说过不?”
宋满目皱眉,不再言语,转身出了校长室。
第二天司机又撞了人,司机跑到车屁股,他淡定打开车门,开学第二天,他又在两校门口打了架。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打法,丝毫不讲规则,无章法,却招招狠戾。
新奇且蕴含他从未见过的生命力。
最后两人又出现校长室时,宋满目抿了一口茶,低头听着校长训人。
宋满目没想过竟有人能如此锲而不舍,他也从未想过,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人打了一个星期的架。
宋满目臂弯勒紧他的脖颈,喘着气问,“跟我有仇?”
对面的男生笑的很坏,像个不良少年,“没仇。听说你很牛逼,想来挑战挑战。”
男生捅他下腹脚弯钩起,两人双双倒地,喘着气看着天空,“是条汉子。”
宋满目坐起身,整理好了衣服,拍掉身上的灰,站起身。
“喂,我叫寇怨生,交个朋友。”
宋满目捡起书包静看着双方校长顶着啤酒肚跑来,“不交。”
寇怨生看着跑来的校长,怂恿他,“欸,逃过课没?”
宋满目提起书包往里走,单背包被人从身后蛮横的夺去,往肥头大耳的校长身上砸,实实在在砸到了光溜的脑门上。
“愣着干什么,跑啊,那可是你的书包。”
寇怨生往前跑,长长的头发被风呼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奔跑的劲风填鼓了他单薄的衣衫。
宋满目从见过这样的人。
朝气富有生命力,他的每一刻都是精彩未知的,像是干裂的墙缝里迸发出来的一株野草。
野蛮且活力。
宋满目回头看了眼哎呦捂着头的校长,抬起腿跑了出去。
风舞动两个少年的衣摆,发丝也阻挡不了他们的前路。街上人流涌动,他们肆意奔跑,最青春的时候世界都是他们的。
寇怨生很懂路,上海的小巷七拐八拐,尽是他没见过的路,最后寇怨生身手灵活的爬上两米高的墙,坐在墙上,痞里痞气的冲他挑衅,“上来啊。”
寇怨生邪气横生的勾唇从他笑,身后那堵墙挡不住追光的人,无数光从他身后照过来。
如果没遇见寇怨生,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世界不为人知的角落,有些人正在不起眼的发光发热,塑造不同于他的滚烫人生。
他坐在高墙之上,肆意朝气的冲他挑衅的勾唇,他站在底下,抬头向上望,仿佛他才光源。
画面在一刻碎裂,他不记得他抬头看他时的表情,后来那些回忆被血色染红,侵占他无波无澜的人生,掀起滚滚风浪,彻底改变他此后的所有人生。
寇怨生是在一条巷子里被发现的。
已经断了气,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警戒线外,宋满目生平第一次红了眼。寇怨生趴在地上,血从他身上弥漫出来,一摊血水顺着脚下干裂的水泥缓慢流向他的鞋尖。
他的黑拳在方圆无人能敌,害死他的,只有他们。
“喂,宋满目,你说你每天过得无不无聊,你就没点理想?每天按部就班,多没自主啊。”
鲜血染上他的鞋,他没动。
在此刻,宋满目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要打破常规,挣脱那个牢笼,想要和他一起翻过那堵墙,自由于空,没人能再束缚他。
彼时他十三岁,他没能保护好他唯一的朋友。
寇怨生的死教会他永远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