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该死了。”
“还在留恋什么?”
黑雾之中,桀桀怪声响起,恐惧升燃,唐姝妮忍不住哭了。
“不是的……”
唐姝妮跌在地上,掌心撑在地上,看着黑色雾气慢慢染上指尖,“我也知道我早就该死了,只是、只是我死了,谁来给他们一个结局?谁来给他们所有人还个公道?”
黑雾缠绕上裙尾,圣洁的白被黑占袭,“他们就一定该死吗?他们谁错了?为什么上一辈的恩怨要伸延到下一辈,他们死惋惜,我们难道就要去承担他们的罪吗?我们就该死吗?”
“世道轮回,万事皆浮命,是命定,亦不可逆!”
怪声阴阳难辨,唐姝妮双手撑地,转身跳起,手掌握拳下压至腰腹,对着周身浓雾重力一击,如雾似云的黑雾给打散,遂又聚集。
唐姝妮眉眼娇厉,“命定又如何?我偏要走出一条康阳大道,我偏要,逆风翻盘!”
拳头下压,又是一拳,唐姝妮开始向前奔跑。
浓浓黑罩看不清前方,她心底有个强烈的念头——往前跑!
圣洁的裙摆本拖曳在地,她向前的力使得裙摆在黑雾中拉出长长的一条白。
周身浓黑,唯一的白,是她。
唐姝妮朝前猛的跑,困不住的,做了那么多,还有什么可阻碍呢?
前方浓色不清,在拼尽全力后,看见尾端迸发出的裂缝,不断有光透过要冲透出来。
唐姝妮大口喘着气,双手触摸到那缕光时,无数碎片从裂缝中涌出,撕开裂缝,无尽的光冲散雾气,光汇聚成碎片,尽数涌入她身体,混沌白光占袭,永夜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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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这个世界支配的奴隶,在无数次跌落中寻找自己。
无数次迷失,无数次寻找。
只有真正弄清自己要做什么,方才算真正的重生。
只是,想为她,为他们,为所有人讨个公道。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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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划过太阳穴,睁开眼,世界骤然清晰。
似清晨的薄雾拨开,眼前豁然开朗。
身旁仪器滴滴作响,身旁咋咋呼呼,皆是生命的气息,身处不再死气,耳朵被捂上般,声音遥远闷悄,像潜水听耳,似捂嘴说话,那么不真切。
医生护士围了个满贯,凑近她嘴巴一张一合。
唐姝妮目光呆滞,微动了动眸,窗棂阳光泄了满室。
窗外枝丫传来黄鹂悦耳的叫声,是久违的生机。床头山茶开得也那样艳,睁眼侧头,艳阳就那样明晃晃的撞入眼帘。
黑暗都过去了。
眼前阳光大好,未来艳阳相伴。
眼底雾蒙蒙腾起,将刺眼的光晕成光晕。
胸口多日堆积的郁结化作一口淤血,被她吐出。
身旁的围满了人在张口闭口在说话,她在之中笑开。
朝阳向她,世间万物仿佛也向她,她一笑,周身禁寂。
久违的光照亮瞳眸,她又重生了。
春光无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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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答应过我的,不动她。”
“我做什么,需要你同意?”
“儿子先前提醒过您了。既然这样,那也别怪儿子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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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姝妮醒来时已然是春天了。
在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她醒来仿佛理所应当。
唐姝妮拨通宋满目电话的时候,他正在郊区看地。
荒野的地皮上零零散散长了野草,明年开春,这会是一座草原。
唐姝妮想要在这里拍多久就多久。
没有暴雨,没有洪水。
手上震动,宋满目颤触接上,他张口,嗓子轻哑,竟说不出话来。
反倒手机传来平静的声音,再普通不过的话:“宋满目,我来兑现诺言了。”
没有厌恶,是和陌生人说话的语气。
很久之前他就认为,唐姝妮是个祸害,才这么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就轻易的让他红了眼。
“可是场景还没布置。”她醒的太突然了。
唐姝妮楞,想起几个月前,笔直的白杨,平直的公路,他躺在血泊中,红着眼尾负伤也要固执的拉着她,要带她去看电影。
唐姝妮动了动唇,声音还有些哑,“不用布置,直接去吧。”
“好。”
像任何一场电影开场般,他拿着票,她抱着爆米花。
电影还没开始,荧屏上广告打得火热,唐姝妮盯着屏幕,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脆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掉。
“宋满目。”
“嗯?”
“谢谢你。”谢你救我,也谢你让我真正的重生。
她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