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源于女儿对父亲天生的依赖。
“为父这拳打的厉害吗?”晏承恩喘着粗气,眼睛在夏景脸上略过,眼神停留在晏然粉嘟嘟的脸蛋上,得意地问道,顺手接过财哥儿递过的汗巾,擦干额头闪亮的汗珠。
晏承恩脸颊上泛着运动后的红晕,扇子面的身材在被汗水浸湿的棉衫里若隐若现。
夏景看的面红耳赤,似看不看地低着头,时不时的挑眼觑视。晏然则拍着小手,兴奋地喊道:“厉害!厉害!”说罢,一双黑豆子般的双眸闪着渴望的神采,奶声道:“父亲可以教我吗?”
晏然小嘴抿的更紧了,两手交叉胸前,忐忑地等待晏承恩的回答。
“当然可以,你若喜欢,为父就教你,你可吃得了苦?”
晏承恩打量着眼前的小不点儿,刚生下时,这孩子不过手掌那么大,如今已经满地乱旁,嚷嚷着要跟他学武艺了!怎么就突然长这么大了?好像我错过了什么……
晏承恩很少对自己的生活进行反思,看着晏然可爱的样子,一把将她揽到怀前,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一股特殊的情感在胸中涌动,通常人们称这种情感叫舐犊情深、父爱如山、血浓于水。
“我不怕吃苦,而且我还不怕高,我会爬树,我可以从很高的树上直接跳下来,都摔不坏。”晏然蹦蹦跳跳地说着,急切的想表明自己的身体素质,符合练武的要求。
晏承恩抚摸着晏然毛绒绒的发鬏,心想:谁说这孩子长的和蔓娘像,这坚毅的眼神,俊俏的面孔分明是我的翻版。
“哈哈哈,为父今儿就教你几招,你先这样……”晏承恩让晏然站好,轻轻摆弄着晏然的小胳膊,又轻轻踢了一下晏然的小腿,“你要站稳,这样出拳才有力。”
“是这样吗?”晏然两脚打开,半屈着双膝。
“对,做的非常好!”晏承恩道。
“二小姐,我们不去渚晴轩了吗?”夏景手里不停地绞着手绢,柔声问。
“不去了,我要跟父亲学打拳。”
“那我坐着等二小姐,一会练完拳,再去渚晴轩。”夏景似乎很高兴晏然这么说,径直向墙角的石凳走去。
“不用了,八月的日头,晒破瓦,夏姐姐回去吧,大毒太阳要出来了。”晏然道。
“你不用在这耗时间,少奶奶一会出门估计要找你梳头,你回去告诉少奶奶,然儿和我在这练拳。”晏承恩愉快地说。
夏景无奈,正欲走时,财哥儿跑到夏景身旁,笑嘻嘻道:“好姐姐,帮我把这湿帕子找个丫头洗了,再叫人送两条干爽的帕子过来。”
夏景挑眉瞪眼,看着长的像小老鼠一般的财哥儿,低声切齿道:“你个混账小子,到会使唤人的。”
看着夏景远去,财哥儿啐道:“什么东西,整日惦记不该惦记的。”说罢走回墙角的毛竹前,垂手侍立。
几处不成气候的云朵被风吹聚在一起,渐渐成了势,遮挡住了半边太阳,一缕东风吹过,为袅晴轩带来一丝清凉。
晏然有模有样的按照晏承恩的要求蹲着马步,抬起胳膊,虽然练武很累,但这比弹琴有趣多了,而且练武可以和父亲在一起,晏然想到这,即使腿脚打颤,也咬紧小牙坚持着。
晏承恩见晏然如此耐得了苦,心中舒畅,想起乡下生活艰苦,心里又泛起一阵不忍,关切地问道:“你平日在乡下都做些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逗狗、喂鸡、爬树,跟蚂蚁玩。”晏然忍着胳膊的酸痛,从喉咙处努力挤出这句话。
晏承恩听着又是一阵心酸,又问道:“没人教你读书识字吗?或者弹琴画画?”
“小舅舅教过《三字经》,认得几个字,但是写的不好,画画、弹琴都不曾学。”晏然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瘫倒在地,无暇顾及父亲脸上那丝微妙的表情。
晏承恩微蹙剑眉,表情落寞,见晏然小脸累的红扑扑的,心疼道:“习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先休息休息。”说罢,用自己的汗巾揩去晏然额角的汗珠。
此时太阳已经高悬空中。
晏然晃动晃动手脚,道:“我不累,我还可以练。”说着又站回刚才打桩的姿势。晏承恩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财哥儿上前说道:“少爷,你今天约了周家老爷去游船,时间差不多了。”
晏承恩连连拍手,跺脚道:“哦,对对,我险些给忘了,周家新买了个乐班子,今天我要去游船听曲,快快同我回去换衣裳,差点儿误了正事!”
晏承恩大步流星的往袅晴园外走,回头看着晏然,笑道:“今天就练到这吧,我约了几个朋友谈事,你也回屋去休息休息吧,今天练了这么长时间,明天早起,你的小胳膊小腿不知道还能不能动弹呢!”
对于晏承恩来说,这个被送到乡下养了五年的女儿,突然回到晏家,对他而言,也只是饭桌上多添了一双筷子而已。他是恨这个女儿吗?答案是否定的,他对生男生女,压根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