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家伙问题可真多,定是个心思机敏的。”心中不由多了三分喜爱,笑着说道:“你祖父当然喜欢你,他是个面硬心慈之人,只要你听话,认真学规矩,他自然会对你和大小姐晏晴一样,你们都是晏家的骨肉,没有厚此薄彼的。”
晏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琢磨着刘伯最后这句“言不由衷”的话,便知道他是一个心中有成算,顾大局之人,便又开口问道:“晏家的规矩很多吗?”
刘伯笑道:“其实也不多,咱们晏家是商贾出身,比不得那些书香门第,官宦世家。但我们晏家是做酒楼的,晏家二小姐别的不懂,饮食之道一定要懂,至于其它的女儿礼仪,你跟着你长姐,慢慢用心习学就是了。”
晏然憨憨一笑:“嗯嗯,我会努力学习的,若说学别的,我还担心自己愚笨学不会,可学吃,我一定能学会。”
刘武被晏然这句话逗的哈哈大笑起来,“这饮食之道可不只是吃。”
晏然也被自己的话逗的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抬头看着刘武宽阔的肩膀,继续说道:“刘伯,你长的好像年画上的寿星公公,慈眉善目的。”
“你这孩子,小嘴巴真会说话。”
晏然忽闪着两行长长的睫毛,笑咪咪看着刘伯,表示很认同刘伯的评价。
一路上,所遇的丫鬟、婆子见到刘武,无不立足让路,有年长的会说上几句客套的问候,年轻的则低头不敢作声。刘武叫其中一个丫鬟去给王氏传话,告诉她二小姐早上在老爷房里吃,又叫一个妈妈去厨房通知,老爷的早餐多送一份小孩子吃的。
不肖片刻,刘伯带着晏然来到晏庭海的房前。
晏庭海做为晏氏家族的核心人物,其住所是整个院中最宏伟华丽的。
这个时期的南京城富户,不但在衣饰上大胆创新,在住宅上也开始向皇家规制挑战,比如以前不允许用赤陶烧制龙凤,装饰屋顶,如今在富户家里,这些都司空见惯了。
晏然看着眼前六间连在一起的大屋,心中震撼:好宽敞漂亮的房子啊!
向上看,飞檐高扬,施釉的筒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两侧,回廊百转,两围粗的廊柱上雕龙画凤;再看近处,花圃中古树与奇花异草错落有致,地面上铺着施釉的砖块,亮闪闪,好似不着一滴灰尘。
晏然小眼珠四处乱窜,每一处景致都是那么的新鲜有趣,仰头望向天空,一块写着“寿芝堂”三个大字的牌匾正悬挂在其头上。
哦,在牌匾后面,还有一个喜鹊窝筑立檐下,里面三、四只小喜鹊叽叽喳喳的露出头向下看。晏然看着小喜鹊会心一笑,小心翼翼的跨过高及小腿的门槛。
此刻祖父晏庭海端坐堂中,身着新裙的晏晴恬静的坐在右下首的梨花圈椅上,晏然忙屈膝行礼,口中道:“然儿给祖父请安!”“妹妹给姐姐问好!”
“然儿来啦,正好,陪祖父一起用早饭吧!”晏庭海示意下人增加一张椅子,声音比昨日温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