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总不能开着门,可关上……算了,都是自家人。
金英堂上,两个幼时玩伴,相视一笑。
“沈伯母可好?可是和你一起回来的?”晏然问道。
“我要赶着上任,这次是自己先回来,我外祖母身体欠安,母亲要在京城伺候她老人家一段时日,估计开春了,再回吧。”
晏然抬头看向窗外,淡淡道:“春天也快到了,”回头看着沈山,笑了笑,“伯母回来记得告诉我,我去看她。”
二人聊着家常,无外乎都是当年一起玩的小伙伴,近况如何之类的,沈山只字没提关于晏然的传闻,以至晏然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没听说。
晏然想从沈山的脸上得到答案,可这张脸显然比小时候要能藏事,再加上两年没见的陌生,晏然观察了半天,也没得到答案。
反是自己泛青的眼圈,落到了沈山的眼里,他知道她近日一定睡得不好,蹙眉道:“拿来!”
沈山语气柔和,但语意坚定。
“拿什么?”晏然放下二郎腿,侧头看着他,一脸诧异。
“手,我给你把把脉。”
晏然恍然想起,沈山哥哥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自从沈伯母生病后,他也久病成医了,什么《素问》、《脉决》等医书皆倒背如流。
沈山这个人,属于天赋型选手,学什么会什么,当初作为国子监中年纪最小的进士,他的文采一直是南京城富商贵胄家里,年轻小姐们的饭后谈资,直到他去京城做官历练,这个热度才慢慢淡下来。可人无完人,沈山的天赋仅限于“文”,要是让他骑马或者像晏然一样练习拳脚功夫,那就不行了。
晏然自小被当男孩教养,性子大大咧咧,又与沈山自幼相识,所以沈山让他把胳膊伸出来,她就乖乖地伸出来搭在案几山,撩起袖口,任沈山将火温热的手指搭在自己冰凉的脉搏上…..
沈山见她如此听话,憋着嘴角的笑意,调息了至数,强作镇定地把起脉来。
绮云推门进来,吓了一跳,怎么还摸上手了?再看是诊脉,立即伸脖说道:“沈大人,我家小姐最近睡觉总是做噩梦……”
“那食欲如何?”
“食欲很好。”绮云一本正经的答道。
晏然扭头瞪了她一眼,意思让她说话要含蓄。
沈山微笑不语,闭上眼,手指在晏然纤细洁白的手腕上轻轻触碰,思忖片刻后,道:“无大碍,回头你抓些安神的药给她吃,她就是最近思虑过重,又碰到气温骤降,思虑凝结,你平时多和她说说话,别胡思乱想,饮食上注意清淡。”
“说话?我没说两句,我家小姐就嫌弃我是话痨。”绮云低头委屈道。
“你自小话就多,还好子升不嫌弃,我这次从京城也带回了你的新婚贺礼,”沈山看向绮云,不咸不淡的聊着,手指搭在晏然的脉上……
晏然抽回手,猛然意识到:诊脉的举动太草率。脸上顿时泛起一片绯红。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强撑着无所谓的样子,眼巴巴地看向厅堂外,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二伯父来什么事?”
沈山看穿她装模作样的嘴脸,心中大笑,起身坐回到晏然对面的位置,敛起脸上的殷勤与关切,用修长白皙的手将道袍捋平,端坐椅上。
绮云给沈山换了热茶,谢他的贺礼,复退回到晏然身后,垂手站着。
外面北风,袭云卷沙,萧萧瑟瑟;堂内故人,心有山海,阒寂无声。
两个年轻人默默的坐着,任凭时间一点点流逝,都长大了,一切都变了!
良久后,沈山终于开口:“听说你一会要去静慈庵看望隋夫人,帮我向她老人家问好,过两日,我安排好府中事务,就也去看她,顺便接你回来。”
这几日,总有人把她和沈山的名字联在一起,再加上刚刚举动草率,晏然心里有种说不清的不安,也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点头说好。
沈山再次缄口不言,默默地品度着眼前的女孩,心头萦绕万般滋味,“两年不见,这丫头不似以往那么爱笑了,我还是回来晚了!”
半晌后,晏然终于开口:“沈山哥哥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要起身去静慈庵了。”
沈山涨红了脸,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这是驱客?”
晏然终于读懂了他的表情,挑眉笑道:“我二伯来了,你刚也听到了,他要知道沈大人在这,非缠上你不可!你不怕?”
心下却想,人贵有自知之明,今时不同往日,还是要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