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绝情门时,东瑶自小娇惯,被宠得无法无天,可她心思单纯,装不了多少心眼。
幼时被一个妖道所骗,差点被拐走,那一年,东瑶六岁,晴空万里。
劣质的草席破了不知多少个洞,东瑶透过洞眼看不断倒退的石子路,她心里羞愤又委屈,直感丢脸,届时哭不出声,喉咙处被下了禁声咒,单两条泪汩汩直流,打湿了一片粉色荷花领。
小姑娘心里有恨,看妖道脚后跟因走得急挑起的土石,她细细数着,计划着等有机会将这些土石一颗一颗塞妖道的肚子去。
可一颗都未塞进去,她便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妖道不管她,鼠眼冒着光,白嫩的娃娃多,但像今日这般细皮嫩肉还灵力充沛的娃娃就不多了,他得宝贝着,不到安全的地儿绝不会放她下来。
东瑶反抗不了,四肢都被草席束缚着,只能任由妖道将她扛着走,走得久了,她疲累地闭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萤火虫从河草里一闪一闪出现,像万千星辰落入凡间,东瑶被饿醒,映入眼帘的就是这般美丽梦幻的景。
她活络手臂,自己被松开了,脚边几步远处点着一个火堆,火焰摇曳燃烧,啪吱作响。
东瑶太饿了,她趴着上前,伸出手想去抓火上的烤鱼果腹,可手还没碰到,那烤鱼突地被一只手夺了过去。
夜里昏暗,她眨巴着眼,手上抓了石土就往那人洒,应是没防备,石土洒了那个人一脸。
“小没良心的,救了你还这么待我!”
东瑶一愣,这个声音好生熟悉。
“大,大师兄?”
程夕煌瞪她,却没怪她,他坐下将一块肉递到东瑶嘴里,见东瑶嘴上没动,他垂眸,生生掰开她的唇送了进去。
女娃娃的唇水嫩嫩的,像棉花那么软,脸上也肉嘟嘟的,程夕煌忍不住,在她脸上一顿乱捏,小姑娘今晚却没像平日那样将捏她的手打下去,只定定看着他。
她的大师兄最是不喜她靠近了,别人都喜欢她,唯独程夕煌总对她板着脸,可她得不到的,就偏想得到,于是总缠程夕煌身后,她以为,大师兄讨厌她呢。
“干嘛盯着我看,感动了?”
东瑶目光一颤,瞥见眼前少年被擦伤的脸血丝未净,她心疼地上前,用自己肉肉的手碰了上去,“大师兄,疼不疼?”
程夕煌翻了个白眼:“那妖道什么修为,你大师兄什么修为?对你他绰绰有余,对我,他跑都来不及,这点伤又算什么?”
东瑶低下头,心里自责不已。
程夕煌不说她了,他揉着小女娃的头发,也软软的,看周围萤火虫飞得漂亮,便嗤笑出声:“小笨蛋,你大师兄我身体强着呢,不疼了。”
东瑶终于忍不住,扑到程夕煌怀里大哭起来,她啜泣:“我,我再也不乱跑了,呜……长的奇怪的大叔不能信,呜……”
程夕煌嗤嗤笑着,手却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萤火虫……又哪有他的小师妹漂亮。
自那夜过后,程夕煌便不避着她了,有时还会主动来找她,东瑶听过最多的话就是:“从今天开始,大师兄要教你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于是,两个孩子偷过厨房的锅去捕鸟,爬过绝情门最高的树偷懒,他们欺负过山下的熊孩子,被村里的大人追着赶。
程夕煌熬了七八个日夜特意写了本《坏人手册》交给东瑶,让她每一条都倒背如流,东瑶则看得比任何宝典都细,真真做到倒背如流。
从小到大,她最仰慕的人除了爹爹,就是大师兄了。
大师兄被派往绝缘门的那一天,她狠狠哭了一夜,现在想想,要是他们都没长大该多好,都不用分开,她还能无所顾忌地跟着他。
“喂,你怎么又哭了?”
恍惚间,一道阴影将东瑶笼罩,遮了阳光,她抬头,是绝缘门那个倒霉的弟子。
东瑶急急擦干眼泪,红着眼,她呛声:“我,我迷路了,太热,又被热哭的。”
陆时安噗呲笑出了声,顿感此举不对,他急忙收敛,咳道:“师兄自小生在浮生峰,这里哪些地方凉快师兄可是比谁都清楚,喂,那个……瑶瑶师妹可要随师兄去避避暑热?”
东瑶看了看月照大师兄离开的方向,想到他的话,便摇了摇头,“我大师兄让我在这等他。”
“啧。”陆时安叉着手臂,他调侃:“月照峰的那群人都不着调惯了,你何必听他们的话?”
东瑶抿唇,对于这话她不赞同。
“我的师兄师姐何时不着调?”
“你才入门多久,怎会熟悉他们,师兄奉劝你,可得离你那大师兄远点,又古板又脾气暴躁,待谁都没好脸色!”
听及此,东瑶手掌一捏,眼圈又红了些许,陆时安不解,见东瑶眼里的泪又要流出,立马住了嘴。
东瑶喉咙忽而干涩,她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