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站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那人逆着夜色站立,瞧不见脸,只能瞧见他那随风翻飞的红裙。
一袭红衣随意地穿着,仅靠腰间的一段红绸松垮垮地系着。因为之前的动作,原本整洁的衣襟已经松散开,露出藏在里面的精致的锁骨。
单薄的衣衫,衬得那人原本就骨感清瘦的身形更加纤瘦修长,却不会让人觉得是病态的羸弱,而有一种魅惑的性感。
红色的衣角像一条狐狸的尾巴,妖娆摇摆,狡黠地探到你的眼前来,勾走你的魂魄;不探过来时,却又摆得你心痒痒,勾得你主动靠近,不知不觉间缩短与他之间的距离。
仅仅立着,便是满身风情。
树缝间零星的几道星光突破层层密叶的防守,照耀在那人的背上。
水亮的乌发上绾了一层星辉,耀目好看。
星辉之下是一片冷月白。
优美修长的白皙脖颈,线条分明的锁骨,与满身的风情相反,一切纯洁美好得仿佛永远也不会被污浊,让人忍不住心生恶念,不禁生出在其上轻咬舔舐的欲望,看看这具身体上是否能够被染上一些不同的颜色。
月下美人足尖轻点,衣袂翩飞,从树上一跃而下,立在辛蛟州的面前。
裙随风动,心随君动。
*
就在辛蛟州入神的时刻,白离川也看向了她。
声音的主人是前方树下的一位年轻女子。
女子背靠着树干,姿势随意,面色冰寒,周身寒风猎猎,一身逼人的煞气还未散尽。
抬头向上看去,入目是一副清冷出尘的面孔。
墨眉凤眸,高鼻薄唇,神色清冷淡漠,仿佛游离在世间之外,淡漠到让人觉得冷血又亦无情。
目光上移,这张清冷的脸上却又蓦地出现了一竖妖异的红记,始自眉间,止于额心,将这片清冷添满明艳。
这红记不像是人为描画上去的,而像是与魂肉共生出来的一般,让人不禁想到了,传说中的神,这红记,便是神额间的神印。
他忽地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她若是神,自己这般肆无忌惮地审视她,岂不是在渎神了?
白离川弯起唇角。
此时林间,虽无明月,却有细碎的星河落入,映进面前女子的眸中,为这张出尘的脸添了分生气。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欢喜,只因是觉得,自己与她之间不再是像隔着云海一般遥远。
女子的眼角此时染着淡淡的红,凤眸斜飞,眼睑低垂,明艳惑人,像是一尊入了魔的神。
她的唇瓣染血而朱,像是半熟的禁果,沾染着战损的血迹,猩红灼热,脆弱而又瑰丽地招摇在眼前,引诱着人去采汲。
几根碎发贴在清冷的面颊上,顺着光洁的面庞而下,唇角微含发尾,是最为惊心动魄的诱惑。
清冷而又妖异的反差,是最为致命的诱惑。
一切皆让人甘愿沉溺于其中,即使下一刻会被那苍白的手覆上脖颈,被“咔嚓”一声脆响终结,此刻也忍不住想要去冒险上前,尝一尝它的滋味。
白离川看得有些失神。
等他反应过来,面生薄红,一颗沉静已久的心悸动得嘭嘭直跳。
白离川忍不住伸手捂住胸口,试图安抚平息,却无济于事。
——可惜自己与她并无关系。
或许,此生经此一面之后,便再也不见。
只是稍微想想这种可能,就让白离川的心一阵抽痛,一颗心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什么东西,不够份量落地,只能浮在云上,不安得令他生出无边的恐慌。
一向镇静如他,此刻身心却狂躁不安。
若说入了魔的人,是他才是。
空气安静了一瞬。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立刻移开目光,双双失了态。
“姑娘可是受伤了?”还是白离川最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说话间,他的目光忍不住在面前人带血的唇上轻轻一点。
对方闭上眼睛,并未作答。
白离川眨了眨眼,转变语调:“姑娘别误会,我只是碰巧路过这里。看姑娘受了伤,恰巧我懂一点医术,想要帮上一点忙,并非是有意想要接近姑娘。”
对面的人静静坐在树下,并未答话。
他再接再厉,柔声道:“姑娘可是不信奴家?”
“……”辛蛟州不禁挑了挑眉,沉寂片刻后开口道,“你我只是初次见面,有何信与不信可言?”
愿意开口就好办多了。
白离川顺势而下,笑容明魅:“既如此,若不如让奴家帮姑娘瞧上一瞧。”
“奴家虽然才疏学浅,却也略通医理,总好过没有的好。”
对方没有回应,却也没有出口拒绝,只是仍旧那样靠在那里,没有动作。
白离川走近,单膝跪地。
靠近之后,借着点点星光,他才发现,对方身上的衣服错落地布满了一块块暗斑。
他不禁皱眉。
——有外伤吗?
白离川想要将手指搭在辛蛟州的手腕内侧。
在快要触及到对方的手腕时,对方动了动,侧手避开了他的手指,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